饭菜摆在正屋,然后带荔儿去偏屋见明语。 偏屋设有一间小书房,是平日里明语抄写佛经的地方。荔儿进去后,微草担忧看一眼,把门带上。 明语坐在桌案前,金秋静立在一旁侍候。等了半天,眼见着手下的一页抄写完,明语才慢慢抬起头来。 “今天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还真的忘记给侯爷准备宵夜。” “这是奴婢的份内之事,当不得夫人夸奖。” 明语搁下笔,接过金秋递过来温热的湿巾,把手擦干净。慢慢从桌案后面走出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微微一笑。 “我记得那次多亏你的一碗参汤,才续了我的命,对此我心中感激,心里念着你的这份情。最近事多,我兼顾不暇,故而一直没有机会找你说说话。” 荔儿神色恭敬,面上看不出半丝端倪。明语又是一笑,示意她坐下说话。她堪堪坐在春凳的半侧,低着头。 “多谢夫人。” “前两天我还说起身边的几个丫头,她们都被耽搁了。如今孝期已过,是该准备替她们寻个好归宿,也不枉她们跟我一场。侯爷是男人,怕是不会想到这些,想来你年岁也不小,心中可有合意的人?” 荔儿平静的表情裂出一丝缝隙,道:“奴婢从未想过嫁人之事,只想安安分分留在侯府,当好自己的差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现在想也来得及。你是侯府的老人,一向尽心尽责,又曾有恩于我。于公于私,我和侯爷都不会亏待你。你若是愿意嫁人,我便做主放了你的奴籍,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金秋睁大了眼,目露羡慕。她以为荔儿一定是千肯万肯的,可是等了半天,她只在荔儿的脸上看出犹豫之色。 明语眸光微闪,问道:“你心中可是有什么顾忌?何不说来听听,我或许能帮你。” “回夫人的话,奴婢心中并无顾忌,只是奴婢从未想过嫁人一事,觉得十分突然。夫人和侯爷看得起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可否容奴婢好好思量一下,再做答复。” “自是可以的,这种事情当然要你想好才行。” 荔儿行礼谢过,金秋将人送出去。 明语垂着眸,坐着没动。 金秋送人回来后,隐约猜出一些,道:“夫人,这个荔儿莫不是有什么二心?要不要奴婢再去探个话?” “不用。” 荔儿的心思不难猜,明语并不需要求证什么。私心里,她希望荔儿不要做傻事,一旦犯傻便再无回头之路。 她记得对方的参汤之恩,早就想寻个机会报答。只要不是触及自己底线的事情,她愿意尽最大的可能给荔儿体面。 主仆二人出了偏屋,微草在后面拉着金秋低低私语。也不知说了什么,就听到微草惊讶地“啊”了一声。 正屋内,季元欻已经用好宵夜。 夫妻二人进到内室,金秋和微草便守在外间。两人的头又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微草的脸上闪过震惊,似乎很难相信荔儿会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金秋轻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别再傻傻的把人当姐妹,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亲热。要是被人算计去,害了夫人,有你后悔的。” “我知道…我就是不太相信她会是那样的人…” 微草的声音渐小,实则她自己心里也说不上来。她只知道荔儿对谁都好,是个贴心的大姐姐,旁的她还真知道的不多,所以她并不是很确信。 内室里的夫妻二人也在说话,明语不会提起荔儿的事情。这样的事情男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事情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两人说的都是朝堂之事,以及长春宫的事情。 “你说此前皇后娘娘中意的人会不会是永王?” “不无这个可能。” 永王比其他王爷都有一个明显的优势,那就是永王生母早亡。其余的王爷生母都尚在,换成任何一个人,首选的都会是永王。 今日这一出,看似苦主是永王府,实则受指责的还是永王。 一个为达目的连自己的妻子都谋害的男子,品行必会饱受争议。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储君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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