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抬头,“殿下,老臣也有一事容禀。粮马道改道一事,工部已上呈初案,因此事工部相关官吏同宜安郡王府有关,已入大理寺调查,眼下可暂调吏部员外郎陆品超负责此事。陆大人早前曾是工部员外郎平调,对工部上下之事熟悉。” 魏相说完,陆品超闻言入内,“殿下,微臣愿领此事。” “那再好不过。”涟卿顿了顿,又道,“早前国子监论道时,孤曾听郭白彻提过粮马道改造之事,印象深刻,陆卿可让郭白彻一道。” 陆品超拱手,“臣领旨。” …… 今日早朝时间虽然不长,但呈禀的内容很多,也很流畅。 下了早朝,百官依次出了殿中,也免不了私下议论。 “今日早朝,殿下似是一点紧张都没有?” “是啊,早前还担心,眼下看,是多虑了。” “记得早前天子临政时,因为紧张,连话都说不完整。但看东宫提议郭白彻参与粮马道一事,还有秋调之事,都游刃有余。” “不可小觑啊。” “东宫厉害着,这次生辰宴都怎么开口,哪里简单?” “原本还担心的,看样子倒是不用了。” * 下了早朝,涟卿要赶回东宫,今日起,就会有朝臣往东宫来。她虽然晨间没同陈修远一道马车来,但一起乘马车回去倒是无法。 马车缓缓驶离宫中,涟卿的一口气才松懈了下来,“我今日有露怯吗?” 陈修远笑,“没有,很好。” 涟卿反问,“倒是你,怎么知晓今日朝中有人会提秋调,斟试和粮马道之事?” 他晨间给他的书信里就有,所以她今日才游刃有余。 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的…… 看涟卿看他,他轻声道,“不难猜。” 猜的? 涟卿诧异。 陈修远如实道,“生辰宴上,郭白彻表明了态度,是支持殿下的。如今天子薨逝,殿下监国,很快就是登基大典,朝中谁都知晓要揣摩殿下心思。这些以郭白彻为代表的国子监学子都是站在殿下一处的,所以,殿下想用,朝中就一定要用,这是吏部的处事哲学。” 涟卿恍然大悟,“原来,我是被拍马屁了……” 陈修远没否认,“你要习惯,官员会按你的喜好做事。” “那秋调呢?”他反问。 她也继续看他,“秋调之事也一样,这次秋调涉及的范围广,多少会有受世家和定远侯府牵连的,此事的处置可大可小。所以,看似是吏部在问秋调之事,实际是大理寺想知晓我的态度。” “嘶~”陈修远惊艳,“我没教过殿下……” “那就是我举一反三。” 陈修远笑,“嗯,没错。” 她难得听他赞许,但眸间也有疑惑,“那粮马道呢?” 她其实没想明白。 陈修远循循善诱,“殿下可还记得在鸣山书院时,有一次刘凝予特意来见殿下,我与殿下在说粮马道一事?” “记得。”涟卿应声。 她记得那天她与陈修远说了好多话,大都是同粮马道有关的,内容是枯燥了些,但刘凝予一脸听不明白,后来还睡着了。 她当然有印象。 “有什么联系吗?”她问。 “你记得你最后同他说了什么?”他还是在笑。 涟卿循着记忆想了想,忽然眼前惊讶,“粮马道改道,从永昌走?” 陈修远颔首,笑道,“是。魏相能在早朝提起粮马道额事,就是工部自己提过了,魏相也觉得可行,所以才会在早朝上说起。那么问题来了,工部拖了这么久的事,为什么近日忽然愿意动作了?” 涟卿想了想,此处是很微妙,她也能想得到一星半点,“工部的人同宜安郡王有染,如今下大理寺一茬,所以剩下的人想自保,便比早前积极。” 陈修远嘴角微挑,“嗯,一部分原因。” 那就是,不是主要原因的意思…… 涟卿看他。 陈修远继续道,“你当时逗刘凝予,说粮马道改道,要从永昌走,是因为你知道粮马道肯定不能从永昌改道,因为那处是永昌侯的地盘,永昌侯用于别处,此事涉及他的利益。永昌侯府在朝中一惯强势,但凡涉及到永昌侯府的利益,官员也知道绕不过去。所以粮马道改道永昌,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但最好的解决方法不能用。可眼下永昌侯府倒台,等于这条可行了,何乐而不为?” 涟卿也反应过来,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她再次感叹。 他如实道,“和朝中的人打交道多了,殿下也会知道。”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