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想到,定远侯会用这个契机说服信良君…… 信良君是不会对这个储君之位感兴趣,但他听进了定远侯口中方才那句‘天子退位养病’…… 打蛇打七寸,定远侯很懂拿捏人心。 尤其是信良君。 岑远心中越发肯定,定远侯与信良君之间的关系一定并非故交这么简单。 故交不会为了让对方登上储君之位,在大殿上拔刀相向,推波助澜;故交,也不会将对方逼到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路上。 定远侯这么做,是断了信良君后路。 无论今日信良君怎么做,做什么,他同天子之间都会生间隙。 这种间隙兴许不会在一朝一夕之中,但有些猜忌,矛盾,诋毁,总会在怀疑的影子上深根发芽。 定远侯老谋深算。 他将信良君推上眼前的风口浪尖,信良君若是不做东宫储君,也失了天子和朝臣的信任。 这是倒逼信良君在悬崖边上,不得不就范。不就范,就会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什么样的关系,会让定远侯担上身家性命去帮信良君? 也倒逼信良君走上这条绝路? 岑远思绪间,定远侯踱步上前,信良君转身看他走近,微微皱眉,右手按在佩刀上,随时可能拔出,也冷声道,“这里是殿前了,定远侯止步。” 也随着定远侯和信良君的对话,大殿之中的争执声纷纷停了下来。 定远侯淡声,“信良君想好了吗?” 信良君皱眉,未置可否。 定远侯笑了笑,没有继续上前,而是转身,一面走,一面看向殿中的朝臣,不紧不慢道,“信良君是不是皇室血脉,我与诸公心中皆清楚。眼下正值西秦艰难之际,信良君是朝中能肩负起储君重责之人。诸公应当心中都有数,信良君在朝中的时日不断,清楚朝中之事,临政只需很短时间,但换作旁人,兴许要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五年也未必;其二,信良君在军中极有威望,军中知晓东宫的人有多少,但知晓信良君的又有多少,信良君为储君,则军心安稳;其三,信良君比东宫年长,沉稳,熟悉军中,朝中之事,又有自己的根基,不会被世家左右,做世家傀儡。老夫实在想不到,宗亲之中,还有谁比信良君更适合做储君?诸公都是经世之才,国之肱骨与栋梁,目光需放长远,也需脚踏实地。一个连跟进都不稳的宗亲孤女,怎么震得住朝纲?不如,从储君的位置上下来,好生嫁人生子,也是一桩好事。” “是吧,东宫?”定远侯转身,目光看向涟卿,笑意里,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定远侯第一次直接在殿上挑衅东宫,而这种挑衅,不是臣对君,而是居高临下,带了同情和睥睨。 涟卿正迟疑是否要开口,岑远往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平静道,“定远侯还请自重,储君之位,向来是天子钦定,还没有臣子钦定的时候。” 定远侯笑着看他,正欲开口,宴几前当即有人起身,“乱臣贼子!” 话音刚落,定远侯手起刀落,鲜血自那人脖颈间流出,难以置信的捂住脖子,一点点看着鲜血渗出,而后一点点害怕,绝望,愤怒,最后倒地。 大殿之中再次鸦雀无声。 卓逸,商姚君几人都握紧了佩刀,目光一直看向定远侯,但都没有动弹。 天子没有开口,拔刀是僭越。 殿中的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致,而定远侯也倨傲道,“乱臣贼子,呵,老夫又无心这个皇位,我算什么乱臣贼子?” 物极必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最容易压过怯懦而爆发,当即又有人起身,“乱臣贼子,其心可诛!” 定远侯转眸看去,身侧的侍卫手起刀落,又是一人当场殒命。 一时间,大殿中都陷入混乱和尖叫声中,但因混乱拥挤被推出圈禁范围的官员和家眷都被侍卫斩杀。 信良君的佩刀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