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换了一批臣子。”薛先生也没让星烟失望。 这事星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来问薛先生,自己病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不过就三日,怎会换的如此突然。 “皇上公然讨伐魏敦之后,魏敦投降了。” 星烟惊愕地看着薛先生。 “但都是假的。”薛先生的话又转了一个大弯。 “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如今恐怕也成真的了,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魏敦想投降,投降有两个条件。” 星烟能猜到是什么。 “说魏敦只要两样东西,一个是姑孰,一个是娘娘。”薛先生看着她说道。 果然。 星烟不挣扎了,平静地听薛先生说。 “消息传出来,娘娘就成为了妖妃,有臣子说,若是没有娘娘,皇上和魏敦根本就不会打,魏敦仍是皇上的忠臣。” 星烟的眼皮颤了颤。 “众臣子为了皇上着想,为了大明国的江山着想,商量出来的结果,就是去正殿逼宫,让皇上除了娘娘,以绝后患。” 薛先生见星烟的脸色煞白,替她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皇上没同意,直接送了一块忠义的牌匾给她们,并非是皇上先换人,是那些臣子们自己受不了牌匾上的字,自行到皇上跟前摘了帽子,辞了官。” “七年前,皇上为何会去庚府,娘娘想必也听说了一些,因为皇上得罪了先皇,被臣子逼宫,要先皇废除太子,先皇没废,退而求其次,将皇上送到了庚太傅跟前受教。” “七年后还是同一批臣子,逼宫逼上隐了,但没想到皇上不是先皇,并不好惹,逼宫没逼成,反倒将自己的乌纱帽逼掉了。” “皇上说护娘娘,那就是真的护,靠的不是臣子,靠的是他自己。借着这机会,将七年前受过了屈辱,也一并给讨了回来,多解气。” “皇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什么叫做最痛快的复仇,对方当自己是个人,皇上却用事实告诉他们,他们在他的眼里,什么东西都不是。报仇最痛快的方式也不过如此。” 薛先生言语里很佩服皇上,当年师傅就曾夸过他,说他将来必定会是一位传奇的君主,这一仗之后,他就会成为传奇。 星烟喝了一口茶,心里好受了些。 薛先生又将问题替她刨开,刨开之后,她心中所想的问题瞬间就不成了问题。 一个人的想法很重要。逼疯你的不是别人,往往是你自己。 薛先生见她神色恢复了过来,才开始替她分析这件事情背后的计谋,“这消息明摆着是假的,魏敦要的是活人,不是死人,消息一出来,他怎能保证皇上百分百保得住娘娘,天下人还能容得了娘娘?万一人还没到他手上,娘娘被留言淹没,或是被臣子逼死了呢。” “魏敦不会这么蠢。” 薛先生说的是很对,魏敦不会那么蠢。星烟也如此认为。 薛先生问星烟,“娘娘如今再来看这件事,娘娘想到了什么?” 星烟看着薛先生,不太确定地说道,“散播谣言的是谁。” 薛先生点了点头,又问,“那娘娘觉得是谁?” 星烟答,“魏敦的人不会。” 本就是谋逆,已经失了理,若再多一个抢人的理由,天下人会如此看待他,他的部下又怎会信服于他。 魏敦的人必定不会这么做。 相反而推,不是魏敦的人,那就是与魏敦有仇的,且不只与魏敦有仇,与她也有仇。 这样的人,就太多了。 星烟猜不出来。 周崇,魏贵妃,任何一个图谋不轨的人都有可能。星烟对着薛先生摇了摇头,“不知道。” 薛先生从袖筒里给了她一封信,让她看。 “有人说看到了一位骑马的姑娘进出过说书楼,人一走消息就散了出来。” 星烟怔住了,是庚媛嫣。 “别说是娘娘,谁能想得到这事能扯到庚大小姐身上,这种妇人的恨最危险,也最难防,你以为她一败涂地,再也兴不起风浪了,她却能在你不备之时,要了你的命。” 薛先生说,“这种人称之为小人。” “娘娘今后会遇到很多小人,哪里还有时间去想自己的罪孽。”薛先生开导人的本事,总是能让人心服口服。 但薛先生的目的不只这一个,还有。 薛先生半晌又才说,“皇上会将魏贵妃还给魏敦,今儿晚上就走,娘娘不去看看她?” 欢喜难受都是在活着的时候才能体会到,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薛先生在逼她,逼她成熟逼着她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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