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跪在皇上了跟前,一脸的视死如归。 星烟想从赢绍怀里起身,但赢绍没让,手臂紧锢将她圈在怀里,星烟动不了只能作罢。 星烟并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周贵妃被肖安带走了,听芳华殿里的丫鬟说,带走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为何不成人样,星烟一概不知。 周大人将头磕在了地板上,“臣教女无方,连累了皇上,臣罪该万死。” 一句教女无方,将自个儿摘的干干净净。 人道虎毒不食子,这一点比起周贵妃,自己要幸运,起码父亲没有想过置她于死地。 赢绍没回答,也没让他起来,由着他跪在地上,回头又将刚才那道圣旨递给了星烟,“这事你去替朕办。” 星烟疑惑,不明他是什么意思。 “去昭阳殿走一趟。”赢绍轻言细语,似是在哄着她。圣旨前半段是废妃,后半段才是封妃。 “周贵妃失德,今日起贬为贵人,周大人有异议吗?”赢绍这才对周大人说话。 周大人不敢有异议,也没有异议。贬为贵人,没打入冷宫,已经是皇上开恩,是周贵妃的造化好。 星烟却怔住,拿着圣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办完了,过来给朕汇报。”赢绍说完放开了星烟,起身让肖安选了几个太监,陪着她一道去往昭阳殿。 星烟走到半路上,人还没有回过神。 今日她确实是为了看热闹而来,可也只打算听听,没有想过要自己亲自参与。 皇上却直接将圣旨给了她。 圣旨上自己被封为贵妃,周贵妃被贬为贵人,一个高升,一个落魄,这不是要她去办事的,是让她去看周贵妃笑话。 皇上是专门挑了这差事,想让她去出气。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大抵就是这意思了。 ——果然她是受宠的。 这等落井下石的事情,做的如此明显,星烟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一码归一码,最后那脚步还是去了昭阳殿。 “上回那一巴掌,娘娘没打回去,这回该是她还的时候了。”杏枝心里头高兴,那面上的笑容,比头顶上的艳阳还灿烂。 想起周贵妃当初为了争太后寿宴的差事,几次为难娘娘,先是窜通一堆贵人孤立娘娘,后又直接在福寿宫堵了娘娘的路,给了娘娘一个下马威。 谁知道,这争去的好差事,竟然就直接将自个儿断送了。 连怨都不知道该去怨谁。 等到了昭阳殿,见到周贵妃的惨状之后,杏枝便再也没了心思去讨回那一巴掌。 于心不忍,实在是下不去手。 周贵妃双手被断了筋骨不说,嘴里说不出话来,一肚子的冤屈堵在喉咙口底下,憋回了心里,憋的多了,就憋出了毛病。 星烟带人过去的时候,周贵妃已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心里生了郁结,两眼绝望到了极点,便成了空洞无神。 星烟一路过来,听太监汇报了情况,大抵明白了,昨儿不管是席位,还是那个荷包,都让周贵妃一个人背了锅。 席位的事摆在明面,大家都能看清楚,周贵妃无论受什么样的处罚,都是她罪有应得,都说的过去。 但荷包才是重点。 可皇上到底还是留了周贵妃一条命,足以见得,这事皇上不相信是周贵妃做的。 星烟也不相信。 “娘娘,昨儿夜里皇上审过的三人,都在这屋里头,娘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就是,若是敢不从,娘娘叫一声奴才,奴才保准再硬的嘴,都能替娘娘撬开。” 太监是个机灵的人,在太武殿那地方当差,平时看面相个个都温顺,但谁都知道,没有点本事,怎可能进的去。 甭管是阴沟里的那一套东西,还是明面上的阿谀奉承,都不在话下。 星烟点了头,太监退到门口边上守着。 屋里的三人,就是周贵妃,晴姑姑,还有刘嬷嬷。 星烟先看向了周贵妃。 周贵妃那双空洞的眼睛,直到看到星烟来了之后,才有了反应,反应再大,可仍旧是吐不出来一句话,一着急,额头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 星烟也替她着急。 “贵人想说什么呢?” 周贵妃的眼睛瞪成了珠子,星烟大致明白她想说什么,平静地替她解释,“皇上说,贵妃失德,从今儿起贬为贵人,让本宫来知会你一声。” 周贵妃死死地盯着星烟,可星烟脸上并没落井下石的表情,可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张脸,才让周贵妃抓狂。 奈何她如今动不了。 若是动得了,非得扑上去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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