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眼里还是透着凉气,又俯下身在他耳边软软叫了两声哥哥,然后轻声说:“待会看完剧本,你想怎样就怎样。” 江宴这才被哄舒服了,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坐起,又把人给揽进怀里说:“是什么戏,我来帮你讲讲。” 夏念噗一声笑了:“江总还会讲戏呢。” 江宴捏起她的下巴,偏头含上她的耳垂:“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教你的了。” 夏念想起那场被调.教的勾引戏就脸红,生怕他又起什么歪心思,连忙把剧本打开给他看那段剧情。 古城里,白煜和夏念和护着大小姐从石室的地下逃出,三人误打误撞闯入一片花海,入眼处全是妖冶的花簇,空气里浮着股奇香,在经历了一桩桩诡异、血腥的场景后,这里简直如桃源仙境般让人迷醉。 可三人刚呆了一会儿,脚下开始涌起白雾,然后花香渐渐散去,雾中走出条条黑影,一幕幕上演着默剧。原来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香气拖入梦境,藏在记忆深处的魇魔倾巢而出,每个人都将被逼着面对彼此最为丑陋的过去。如果走不出来,他们会开始相互憎恶和恐惧,最终迷失心神,陷入无间炼狱般的折磨与厮杀。 丁宁的梦魇来自于三年前的阿富汗,在那里她和从小一起训练的兄弟接受了某个富豪的雇佣,要护着他走出战火最激烈的区域,安全登上他的私人飞机。 可任务在中途出了差错,他们在路上遇上了地方武装的伏击,双方开了火,富商不幸被流弹击中,丁宁和其余四名雇佣兵受了伤逃进山谷,他们必须熬过最艰难的七天才能获救。 最开始的两天,仅受了轻伤的丁宁尝试在四周狩猎,勉强找到些干瘪的野果充饥,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没有足够的水和药。 第三天,受伤最重的一个人开始陷入昏迷,这时有人提议,不能在他身上再浪费药物,在最初的挣扎后,所有人默默地看着他伤口溃烂、恶化而死去。在连眼泪都显得奢侈的伤悲中,没人能预见,这其实只是噩梦的开始…… 又过了两天,活着的人们已经陷入极度干渴的困境,水源越来越稀少,死神仿佛已经挥起镰刀,在每个人身边拖着长长的阴影。人被逼到绝境,总会激发出难以想象的求生**,第五天清晨,四人中最虚弱的那个被杀了。伤口在喉咙,干净利落,一刀致命,是他们从小训练过许多次的杀手锏,可那时谁也没想到,这一刀会割在曾经立誓同生共死的兄弟身上。 没人知道是谁动的手,猜忌、恐惧、极度缺水……将残存的人性击溃,三人退化成原始困兽,互相防备、暗算、撕咬,最后,丁宁利用了曾对她有过情愫的老大最后那点不忍,将尖刀□□了他的胸膛。 七天后,只有丁宁一个人走了出来,身上的血迹属于四个人,在阳光下灼烤招摇,风声在她耳边打着哨音,好像曾经某日,他们欢笑着举杯,誓言永不背弃。 夏念光是把这个故事讲出来都觉得残忍到可怖,可江宴只是淡淡点起根烟,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轻按了下,说:“从这里开始,你就没法进入角色了是吗?” 夏念点了点头:“这前面的我都能理解,可为什么丁宁能够毫无负罪感地面对这段经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法坦然。如果是疯魔的反派,我可以试着去感受,但她在剧本里一直是正面角色。” 在那场梦魇里,只有丁宁一个人没有被心魔所困,更没有痛哭忏悔,面对从迷雾中走出的七孔流血喊着冤屈的“兄弟们”,她毫不犹豫地再一次杀掉了“他们”,然后瘴气消除,三人才能得以脱身。 江宴揉着她的发顶说:“因为她要活下去。没法以人的身份活下去,就让自己变成鬼。在鬼的世界里,没有底线,没有温情,踩着的是同类也好,是尸体也好,他们都不会在意,能爬出来的才是胜者,胜者才能制定规则。现实世界里,能站在高处的强者,哪个人背后没藏着几只鬼,所以她为什么要愧疚。” 他一口口吐着烟圈讲完这段话,夏念的心无来由地抽了抽,抬眸看见他脸上的神情,突然觉得有点冷,赶忙搂紧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取暖,过了很久才轻声问了句:“江宴,你能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吗?你小时候那些事。” 他夹烟的手在空中滞住,然后眉头极轻地拧了拧说:“你不会想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