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 他的手指紧紧地扣在墓碑上,鲜血从指甲缝里慢慢溢出。 “宋书……” 他终于伏到最低,苍白的额头贴着湿泞的泥土,他声音干裂,嘶哑,哀绝。那么低那么轻的声音里,却好像有无数个人在撕心裂肺地哭。 哭声把他的五脏六腑撕得粉碎。 这一身躯壳下只剩下一滩脓血。 2010年8月29日,宋书下葬。 秦楼身体里最像人的那一部分,也死在了这一天。 —— 那天之后,秦楼生了场大病,一个月没有下床。 秦梁的医生老友叹着气进去叹着气出来。然后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在书房里怒声吵了半个小时。 很快佣人间传开,说那个明年才满18周岁的小少爷已经不行了,医生是叫秦老先生准备后事,这才吵起来的。 然后栾巧倾来到了秦家。 她说她要给秦楼看一样东西,是她姐姐留下来的、能救秦楼的东西。 秦家佣人忙不迭地把她请进去。 昏暗的卧室里,病床上下,一个月不见的两个人都瘦得变了模样。 秦楼变得更厉害些。 少年躺在厚软的床被间,脸上苍白的一点血色都不见,眼睛合着,无声无息,像个死人一样。 栾巧倾对他的最后一点愤恨于是也消散掉。她伸手把一张褶皱的纸放在床头,哑声说:“姐姐车祸重伤住进医院后,我只见过她一面。她那时候连笔都已经握不稳了,但还是写下这个给我,说一定要给你……你自己看吧。” 栾巧倾说完,红着眼圈转身走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那是死气沉沉的安静。 很久很久之后,一只瘦得可怕的手从被子下慢慢伸出来,拿了几次才拿起那张纸条。 映着床前微光的床头灯,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的。但却像是做笔记一样,认认真真地写了1和2。 1.照顾好她 2.你要活到88,不然我们俩……太亏了啊 “……” 少年麻木的瞳孔轻栗起来,然后是手臂,再到身体,颤抖得近乎抽搐、面容狰狞。 他无声地低着头。 “好……” 少年干涩的嘴角一点点勾起来。 “我答应,你。” 他只听她的话。 这是他人生里最后一次答应她。 —— 九年后。 “vio资本”的顶层天台,一场私人性质的露天派对。 喝得满脸通红的康林深举着杯子笑:“原来秦总是因为初恋才这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啊——啧啧,外面还一直传闻你有难言之隐呢!” “林深,你喝多了……快少说两句吧!” 他旁边的朋友拉着他,不安地看向康林深举杯的位置,挤出个笑。 “对不住啊楼爷,林深,不是,康家这个二少爷就这样,喝起酒来没深没浅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怕什么,他说的不是实话么。” 沙发里传出声无谓的嗤笑。 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的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夜色都掩盖不住他染成紫色的头发。 他向前俯身,从阴影里坐起来,露出一张俊美到和那头紫发形成强烈反差的脸—— 冷白的肤色,长而微翘的眼尾,鼻梁高挺,脸颊偏瘦,骨相好看。明明是在笑着,偏眉眼间透着股说不出的冷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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