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把空了的酒碗拍在案上,一抹唇边的酒渍,喝道,“我给兄弟们讲个荤笑话吧。” 老吴这话一出,将军就觉得大事不妙。 放在案上的宝剑好似微微动了动,将军扶额。 “要不还是别讲了吧。”将军企图拿出威严,镇压这帮粗野狂放的汉子。 “将军不会还是个雏吧?”众人哄堂大笑。 “哪天兄弟们带将军去怡红院开开眼啊!” 将军耳根微微发红,还强装镇定骂道,“一群没大没小的。” 宝剑的剑鞘上也蓦然染上了一丝红意。 老吴也不顾将军的抗议,张口就道来,口若悬河,说得津津有味。 一语落罢,全场大汉哄堂大笑,有的则涨得满脸通红。 场面哄闹。 若有人细心些,就能发现将军摆在案上的宝剑,正微微嗡鸣着。 宝剑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大,将军伸出带着茧的手,暗暗按住。 于事无补,宝剑自顾自颤地厉害。 将军低头,此刻眼里的犀利尖锐已然消失,顷刻之间全部化作柔软无奈,坚硬的棱角缓和,如巍峨挺拔的高山转眼变成潺潺溪流。 还不消停。 “铛”的一声,将军曲起指弹了弹宝剑的刀鞘,宝剑好似不满一般,震地案上碗里的酒水荡来荡去,溅出碗沿,洒在案桌上。 袍角一动,将军抄起宝剑,稳稳站起,抬眸已恢复肃冷之意。 “兄弟们慢慢喝,我先回去了。” “别啊将军,打了胜战,陪兄弟们喝多几杯啊。” 老吴眼睛一转,大声道,“将军不会是听了个荤笑话惹不住要回去解决了吧!” 众人又是大笑。 几番拉扯,将军执意要走,众人只好放他归去。 一人在身后叽叽咕咕道,“每次将军都急着回去,怎么像是要去见媳妇儿一样。” 有人打笑道,“哪日咱们到将军帐里突袭一番?说不定还真藏着哪家的小娇娘呢!” 将军听见身后的议论,缓缓握紧了手里的剑,贴到胸膛处,一片温热。 回了帐篷,将军脱去外衣,露出精壮的腰背,背上几道陈旧的刀疤。 将军弯腰掬一把盆里的水冲了把脸,接着再把架子上的毛巾慢慢浸泡在温水里,捞起来拧干了,坐在床榻上轻拭宝剑。 帐篷里隔绝了外头的喧闹,一片寂静,只有宝剑还在嗡嗡作响。 将军神色专注,满目柔和。 待宝剑终于静下来,将军才铺开被子,躺在床上。 将宝剑贴在身前,闭上眼缓缓入睡。 梦里烟雾缭绕,远远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传来。 将军义无反顾向前走去,待拨开云雾,才见一方小院。 院里,一少年懒懒斜坐在秋千上,眉目精致,红衣似火。 见他走来,少年眼里闪过惊喜,飞身一扑,衣角翻飞带出一抹红色。 将军带笑,伸手接住飞入怀里的软香如玉。 怀里的少年环住将军的精壮的腰身,手下用力一拧,气鼓鼓道,“你今日竟敢弹我!” 腰上传来疼痛,将军心里哭笑不得,捏着少年的鼻子,换上了责备的语气,“那么多人,你也不消停一会儿,被发现了怎么办?” 少年努努嘴,翁声道,“没办法啊,太好笑了嘛。” 约莫是又想起了那个笑话,少年在怀里咯咯咯笑个不停。 将军喉头滑动,“哦?你听得懂那个荤笑话?” 少年颤着手指抹去了眼角笑出的一滴泪,“哈哈哈哈哈哈哈,啥,啥荤笑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哪里荤了啊……” 将军叹了口气。 连是个荤笑话都没听出来,怎么就笑成了这样? 少年什么都好,怎么就是逮着啥都能笑呢? 一点都不像斩杀了数人的嗜血宝剑。 将军将少年压在庭树粗壮的树干上,恶狠狠就吻了下去。 谁能料到,将军的心上人,竟是常伴身侧的宝剑里凝萃的一抹魂? 将军征战沙场八年之久,斩杀敌军上百万,鲜血淋漓染在宝剑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