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映桐还未反应过来便扎进了男子带着松软清香的怀抱里,只听得他的声音如朗月疏云般在她头顶低低挽起。 “得罪了。” 景映桐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脸上也稍稍发起烫来,她安然缩在他衣袍前襟处,像是与外头的鼓乐喧天恰好隔绝了开来。 她不知道的是,这时慕琮唇角的笑意缓缓消失,慢慢抬起头对上了安昶的眼睛。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轻轻一撞就若无其事地分了开来,迅速埋于喧嚣的乐声与满殿达官显贵的相问寒暄之下,瞬间便灭了声息。 南黎此次前来的是南黎王的两个儿子,四王子阳弘和五王子阳岭,这两个人虽为兄弟,可生得却没有一毫相似之处。阳弘生得五大三粗,身形高壮,身上没有一丝贵气,看起来反倒像市集上贩卖猪肉的屠夫。 阳岭倒是生得细眉长目,面若好女,身形不高但更添几分清秀。他们两个带着一众使臣齐步上前去给皇帝行大礼,两边的朝臣命妇何时见过这阵仗,都屏声敛气不敢出声。 阳弘靴子上系了一串小铃铛,随着他大刀阔斧地走路,那铃铛在他腿间叮咚作响,在无人敢出声的偌大宫殿里显得尤为清越。 景映桐观察着这两个王子,似乎这阳弘是王后所生,虽长相粗鄙但被王后娇惯的生性张狂。而这阳岭的出身似乎不怎么好,但工于心计最后还当上了南黎王。 此遭看他们两个的样子,还果真符合描述。 皇帝高高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景映桐不敢直视天颜,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稍稍瞥见他明黄袍子上的龙腾刺绣,这种氛围让她感到无比的压抑,她不由得悄悄去打量其他人,只见坐在对面的一众朝臣也俱是严肃着一张脸,半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只除了… 对面那少年看着她笑得张扬明烈,他那张脸在一众面色端严的人中显得分外抢眼,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这是什么场合,连坐姿都是闲云散漫地斜斜倚在后面的大理石柱上。 见景映桐看过来他笑得更开心了,一双宛若清泉般的眸子亮亮的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物事一般。景映桐慌忙低下头,不敢再往那里看。 这时皇上已让南黎两位王子起身落座,阳弘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抱拳谢过圣上之后便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倒是那阳岭礼数很是周全,又行了一次大礼才撩起袍子静静落座。 阳弘看了阳岭这副样子眼里存了些鄙夷,突然出声道:“陛下,娘娘,我们自南黎远道而来,一路奔波劳苦,不知陛下有没有给我们准备什么有趣的,也好让我们欣赏欣赏?” 皇帝还未曾开口,皇后倒是和善地笑了起来:“四王子稍安勿躁,本宫自然知晓两位王子亲自前来的辛苦,这也彰显了你们南黎与大盛交好的诚心。既然如此,大盛也得表现出对南黎的看重才是。陛下的金枝玉叶们如今都已出嫁,只有一位还待字闺中,不如就让她为你们献上一舞如何?” 景映桐听了这话立马大惊失色,如今待字闺中云英未嫁的公主,恐怕就只有慕琮的妹妹慕裳初了。 慕琮和慕裳初自出生以来便是这浩浩皇城用以羞辱和嘲弄的对象,除去那些半路夭折的,当今圣上一共有四位公主,慕裳初年纪虽不是最小的,却是那个迟迟嫁不出去的。 算起来慕裳初和她应该是同年生人,如今她已经嫁给慕琮两年了慕裳初却还待在宫里头。 当然慕裳初迟迟嫁不出去的原因自然是有皇后从中作祟,圣上又向来不管这一双兄妹,慕琮好歹被封了王能出宫躲个清净,可慕裳初一介女儿之身,却是怎么也逃脱不了皇宫这个大牢笼的。 且不说让堂堂公主来御前献舞摆明了是故意羞辱,落个以色事人的名声日后更没法子嫁人,而且皇后句句是为了大盛着想,为了南黎和大盛交好,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这锅可就全落在了慕裳初身上。 这舞,不论慕裳初跳还是不跳,终是个错。 她早先就已经做好了慕琮兄妹地位低被这些人欺压的准备,可没想到就当着这皇帝的面,皇后都敢这么羞辱于慕裳初。 想到这里景映桐心中不由得涌上来了一阵愤怒,说到底都是自己的儿女,这皇帝到底是如何做到这般狠心的? 就在这时她听见阳弘拍手叫好道:“好!皇后娘娘的这个提议好,正好本王子此次前来也正巧有和大盛和亲的想法,不知是什么天姿国色的公主,才让陛下藏到如今呢,本王子倒真的想来见识一下。” “宣永嘉公主上来吧。” 皇后依旧是平淡如素的语气,景映桐在这时忍不住斗胆抬头看了皇后一眼,只见皇后那张保养得宜的丰腴脸盘上此时此刻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吩咐身旁的女官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宜一般。 景映桐轻轻转过头去看向慕琮,她想到了慕琮刚才对慕裳初的拒而不见,她张张口想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