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的那种人。 “花三小姐在想什么?”玄凤打破沉默,声音轻柔。 花梦微微一笑:“想你家少主。” 玄凤一怔,显然不料她如此坦率。 花梦将脚边的那朵野花摘下来,捏在手中,又扔开出去,目光投向远山:“他还没回来吗?” 玄凤道:“快了。” 花梦沉默。 玄凤道:“离开不归山后,花三小姐有何打算?” 花梦道:“没有打算。” 玄凤略一沉吟:“花三小姐心情不太好?” 花梦的眼睫在习习微风里眨了几下,不答反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玄凤道:“没有。” 花梦又道:“有过吗?” 玄凤道:“没有过。” 花梦轻轻一笑:“《诗经》里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你看这话,对还是不对呢?” 玄凤笑道:“我既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过喜欢的人,怎么能知道这话究竟是对是错?” 花梦固执道:“若有喜欢的人,尽管耽于其中,不至于去想能不能解脱。若是喜欢过,纵使不能解脱,也多少要自宽自解。所以,还是像你这样的人,才能公公正正地说一句,‘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话到底是对是错。” 山风把四周的树叶吹得簌簌轻响,玄凤望着花梦倔强的脸,轻轻道:“那,依玄凤来看,应该是对的。” 花梦微微一震。 玄凤移开目光,低声道:“婆婆爱了何元山一生,自遇见他后,无一刻不爱着,即便也有恨,也有怨,却都没有办法真正的将那爱停止。女人的爱,或许没有男人的爱热烈,却总是比他们爱得缠绵。男人的爱,就是爱,没了便没了;女人的爱,却也可以是恨,是悔,是不甘……轻易解脱不掉。” 花梦起先沉默,听完后,“嗤”的一笑。 玄凤道:“让花三小姐见笑了。” “我不是笑你。”花梦朝她摆摆手,微笑道,“你说得挺好的。” 玄凤望着她强露的笑容,一阵心疼,她握紧手里捧着的盒子,终于不再按捺,定定道:“但花三小姐不会是解脱不掉的那一个。” 她说罢,便欲上前,将盒子呈去,熟料脚下方动,花梦突然朗声接道:“那当然了,你家少主虽好,却也并非什么天下无双的人物。我虽喜欢他,却也并不是非他不可,没他不行。” 玄凤顿时一愣。 山风阵阵,把身周的树木、花草乃至日影、云天都吹得摇摇欲坠,令人恍惚间竟有些头晕,莫三刀的脚扎在硬邦邦的山径上,耳膜内开始轰鸣。 ——我虽喜欢他,却也并不是非他不可,没他不行。 手里那朵木槿花的花茎隐隐要被掐断,莫三刀忙止手,压紧唇角,走上前去。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莫三刀先问玄凤,而后在花梦转头的一刹那,弯腰将那朵木槿花插入了她的发髻里。 清香掠过鼻端,花梦抬手摸到那花,诧异地望向莫三刀。 莫三刀向她一笑:“好看。” 花梦眉间微蹙,强压欢喜:“明天就蔫了。” 莫三刀笑容不改:“那我明天再摘。” 花梦震了震。 莫三刀收回视线,看向玄凤手里拿着的一个檀木盒,那盒子极细极长,木质光泽,纹饰精美,一看便知绝非俗物。 “是什么?”莫三刀再次问,却并不是急切地要知道那是何物,只是脸上的笑容已有些难以支撑。 玄凤收敛神思,将那檀木盒双手托起,呈至他面前:“婆婆的遗物。” 莫三刀眉峰轻拧,伸手接过。 玄凤见他接而不看,脸色微变:“少主不打开看看吗?” 莫三刀道:“不必了。” 玄凤欲言又止。 蝉声低鸣,响在层层叠叠的落叶间,莫三刀看向花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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