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派的三个少年,料想复赛尚未开始,心下得意,正要问虬髯汉白彦何在,忽听莫三刀在边上嚎叫起来,转头看去,惊见他被一只手揪住了耳朵。 再一看这只手的主人,一愣。 莫三刀也一愣。 阿冬脸红红的,松了手,仰头看看白彦。白彦眼皮耷拉,盯着面前这两个人:“我正打算去茅坑里挖你们呢。” 莫三刀从面罩里发出几声干笑。 花梦满心是正事,生怕错过了比赛,张口便问:“什么时候到我们上场?” 白彦皮笑肉不笑:“我已经比完了。” 花梦与莫三刀二人皆大震,还不及反应,忽见白彦怀中的阿冬身板一抖,打了个嗝。 一时酒气冲鼻。 花梦:“……” 莫三刀:“……” 花梦提着心:“赢了没?” 白彦轻哼:“当然。” 花梦松了口气,转头又往人群里看,这才见峨眉派、衡山派那几人已醉醺醺地成了看客了。再看白彦,却是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倒是阿冬的脸上红彤彤的,不由咽了口唾沫:“你不会……全把酒给阿冬灌了吧?” 白彦云淡风轻:“三两杯罢了。” 莫三刀抽抽唇角:“你大概一共也就被罚了三两杯吧?” 白彦复哼了声,不答。 三人正聊着,虬髯汉已上前请他们入座。 决赛在即。 围观的人墙越来越厚,声音却越来越低,个个瞪大眼睛,探长脖子,噤了声往席上看,只见阁门内款款走来五个红衫绿鬓的丫鬟,前两个手上端着的红木托盘里都放着一壶酒、一朵小菊花,后两个的红木托盘里则都放着十个与酒壶成套的青花瓷杯,最后一个的红木托盘里放的便是骰子了。近得席边,五人把托盘里的东西整整齐齐地在桌上摆了,天星派、大人小人帮面前各一套,摆完,施施然退下。 虬髯汉面向众人宣布道:“决赛开始,行猜花令,请天星派与大人小人帮先掷骰子,定上下曹!” 莫三刀一听行“猜花令”,大喜,挑唇道:“这个小爷会玩了。” 所谓猜花令,即以猜到花与否来决定奖惩的一种酒令。先将席中人分为两组,取十只酒杯倒扣在盘中,上曹将一朵花藏于其中一个酒杯下,让下曹揭猜。如猜错,揭开是空杯,则将此杯斟满,分饮。如猜对,揭开见到花,则剩下的空杯都斟满,由上曹分饮。有第一次就猜中的,也有猜了九次都没有猜对的,这种叫“全盘不出”,下一轮仍由上曹藏花,下曹继续揭猜。如果不是全盘不出,则下一轮换下曹藏花,上曹揭猜。如此,直至一组人彻底醉倒,另一组为胜。 这种行酒令法,莫三刀曾在三津小筑跟人玩过,当下拿了骰子来,掷了个五点,天星派中的一青衫少年掷了六点,则天星派为上曹,先藏花。 虬髯汉手一挥,立时便有四个丫鬟各捧了张幕布来,把一张酒桌与天星派那三人四面八方地遮挡住,围观的群众个个引颈张望,却也瞧不清那布后的光景。 天星派藏完花,丫鬟把幕布撤开,退下,莫三刀垂眸看向面前十个倒扣着的酒杯,想了想,转头向花梦道:“你来?” 花梦道:“我要是猜错了,你替我喝吗?” 莫三刀点头道:“没问题。” 花梦眼波含笑,就近便把自个面前的那个酒杯揭了,果然是个空杯。莫三刀一笑,十分自觉地提壶斟酒,也不与白彦分饮,把酒杯径直从方巾下端送到了唇边,仰起头来一口闷下。他酒量向来不可斗量,自然不会把这区区一杯放在眼里,哪想酒液才一下肚,猛觉喉如火掠,顿时勾了腰大咳起来。 花梦大吃一惊,忙给他拍背顺气:“怎么了?” 莫三刀摆了摆手,偏过身子咳了半天,才顺过气来,一时面若火烧,便连眼睛也红了。 白彦拿了莫三刀刚喝过的那空杯来,一闻,道:“烧刀子。” 莫三刀摸着自己的肚子,只觉像挨了几拳似的,转头向那虬髯汉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在洪州,也能喝到这么正宗的烧酒呵。” 虬髯汉微微一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