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匹马,并十数仆役随从。 马车罩着青油布,十分不起眼,以他们的门第而言,可以算得上朴素了。 其中有三四个骑马的少年郎,都穿着式样差不多的白色缭绫春衫,其中一个骑青骢马的最为引人注目。 此人眉目隽秀,肌肤白皙,且举止闲雅而洒脱,果真是君子如玉,无愧“玉郎”两字。 美人谁都喜欢,沈宜秋也不能免俗,当即生出几分好感。对着这样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吃睡大约都能香一些。 她随即转念一想,又觉未必,好不好相处还得看性情。 尉迟越生得不比宁十一差,单论相貌说不定还略胜一筹,但沈宜秋对着那张脸只觉糟心。 一想到尉迟越,她顿时没了看美人的兴致,悻悻地放下车帷。 马上的宁十一郎若有所感,不经意地望过来,只见青锦车帷一动,什么也没看真切,可惊鸿一瞥之下,他的呼吸却微微一窒。 “如何如何?”邵芸兴奋地搓着沈宜秋的袖子,“可曾看到你将来的夫婿?” 沈宜秋扶额:“阿姊别乱说,八字没一撇的事。” 邵芸只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掩嘴吃吃地笑。 两家约好了相看,众人俱是心知肚明,但也不能直奔主题,须得按部就班。 仆人张起行障,两家的主母下车相互见礼,叙了寒温。 接着小辈们下车行礼,又叙过年齿,这才有说有笑地一同往寺里走去。 圣寿寺并非什么名蓝大刹,地方不大,只有两进院落,带一个后花园,回廊两旁附建两排僧院。 正殿五间七架,不甚轩敞。 两家主仆和一众僧人往那儿一站,几乎就没有插脚的地方。 众人分男女在两边站定,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沈宜秋隔着帷帽打量宁十一,却见他目不斜视,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待行香完毕,男女宾客分别在两个禅院中休息。 一进屋,岳氏便向沈宜秋招手:“七娘快过来,给宁家二夫人见礼。” 沈宜秋依言上前行礼。 宁二夫人四十来岁的年纪,体态微丰,眉眼与宁十一郎十分相似,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 宁二夫人说话细声细气,温柔似水,对沈宜秋显是十分满意,拉着她的手絮絮地问了好些话,却注意着分寸,并不叫人心生厌烦。 沈宜秋一一答了,宁二夫人叫婢女取了见面礼来,是一些时新的衣裳料子,并一盒子宁府的合香,这是邵芸和沈宜秋都有份的。 此外,她又从腰间解下一枚螭虎穿花白玉佩给沈宜秋。 只消一眼就能看出,那块玉质地温润无暇,雕工精湛,显然价值不菲。 沈宜秋赶忙辞谢,宁二夫人坚决将玉佩塞进她手里:“这玉佩是祖上传下的,伴了我许多年。物件不值当什么,不过是个意头,你别嫌弃是旧物才好。” 她说得诚挚恳切,沈宜秋只得收下。 吃了杯茶,宁二夫人又对岳氏道:“园后的小径通到山麓,沿途有一片桃林,倒还可观。咱们姊妹在这里吃吃茶,说会儿话,不必把孩子们拘在这里,让他们去玩罢。” 说罢又对婢女吩咐道:“十一郎呢?叫他陪着女公子们一起去。” 这就是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了。 孙嬷嬷一看,这还得了,正要跟出去,却被岳氏叫住:“嬷嬷也去前边吃碗茶,山路崎岖,你年事高,腿脚不便,让素娥他们跟着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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