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浅顾不上计较鬼使大人趁人之危,那个梦做得好像是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只觉得浑身软趴趴的。而来自幽冥的气息,有一股幽然的冷,可怀抱却是温热的。 “安浅?” 趴在男人怀里有些失神的夏安浅抬起眼来,氤氲的眼中带着几分慵懒,她朝黑无常笑了一下。 黑无常:“……” 夏安浅软软地赖在他的怀里,叹气着说道:“我又做噩梦了,可能是因为大人你先前跟我说了魂灯的事情,我竟然梦到了在海里点着的一盏灯,灯里燃着青蓝的鬼火,火里还有——”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鬼使大人可能又吃错药了,他竟然将她的手握住了。 鬼使大人平常看着风流潇洒,不管是去替她解围还是去捉拿恶鬼妖物,看着都十分游刃有余。可是此刻被他握着的手,却能感觉到他的掌心似乎有几道伤疤,在虎口处还有着厚厚的茧。夏安浅的手微动了下,可随即被握得更紧。 夏安浅心中哆嗦了一下,然后她眼睁睁看着男人握着她的手,凑至了嘴边。他淡色的薄唇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夏安浅脑袋一片空白,她觉得这样什么都不做不是她的作风,她先前还想过一百零八种策略来应对鬼使大人的撩拨,可到了此刻,她只能木然着脸,勉强端着自己十分淡定的表象。 男人眉眼低垂,神色近乎虔诚。 夏安浅天人交战了近乎半晌,才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趁人之危。” 黑无常抬眼,嘴角慢慢地漾起了一抹笑,握着夏安浅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他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迷人,像是开屏的孔雀一般想要将眼前的女子神魂都勾过来。他微笑着,声音温柔地几乎能掐得出水来,但话语却十分无赖:“嗯,就是在趁人之危。” 夏安浅被他这样光明正大的无赖行径震惊了,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黑无常看着夏安浅的模样,低声笑了起来。他伸手将夏安浅揽进了怀里,下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 “安浅,我们试试看,好吗?” 夏安浅被他抱着,可能是噩梦将她的力气耗尽,又可能先前她所做的一切挣扎都是欲迎还拒。她一面告诫着自己和黑无常之间不能踩线,可她从来也没有言行一致,如果真的言行一致,她想她就应该离开,而不是劲风来问她到底是走是留时,还要找那么似是而非的借口,说服自己留下来。 而且,鬼使大人未免也太卑鄙了些。他不是像过去那样跟她在谈笑风生间撩拨,而是在她噩梦醒来,浑身软趴趴、心无着落处的时候出现。 夏安浅想,人是很难抗拒这样体贴的温情的。 而且,心魔不心魔那事情姑且不说,修行之路漫长无际,要是心头上总是那样空空落落的,也并不是那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算了。 夏安浅干脆自暴自弃,将自己之前还想着绝对不能让鬼使大人牵着鼻子走的念头抛到九天云外。她闭上眼睛,听从自己内心的渴望,在男人的怀里全然放松了身体。 迷迷糊糊中,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她隐约听到男人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 “那我们就从今天开始,好不好?” 丽姬从来不知道半天过去,竟然能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她先前还跟夏安浅耳提面命,让她千万别被黑无常的男色迷惑,谁知道她前脚才走,夏安浅后脚就被拐了。丽姬气得一双眼睛恨不得在黑无常的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 夏安浅被鬼使大人拐走了就算了,鬼使大人竟然还说要她和东郭予一起到北海。 丽姬不乐意了,“北海是个什么鬼地方,我不去!” 已经入夜的曹公山一片死寂,如水的月光照在山顶的空地上。黑无常随身带到芥子中有一座府邸,鬼使大人颇有自觉,他觉得自己如今从今天开始就算是半个有家室的人了,身为一家之主,就得担起一家之主的重任。 动辄让心爱的姑娘餐风露宿,那多造孽啊。 于是黑无常二话不说,取出芥子,将夏安浅装了进去,丽姬来了,也乐得放行。 鬼使大人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夏安浅有主了,什么妖魔仙鬼,想要觊觎的都得掂量掂量,不怕死的尽管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