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他凉凉地笑了下,“若无姜谨鹏,那么此刻正在对你做那些事的人,便该是我了。” 她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视线落在他的喉结处。 “不过此刻我全无兴致。”他眯了眯眼,回身抓起姜谨鹏那半截身体和地上的断箭,轻飘飘地说道,“今夜你没有见过我。” 他跺了下脚,满地碎木屑顿时散成了肉眼看不见的粉尘。 他轻身一掠,掠到了殿门口,拉开门,正要踏出,忽然顿住。 他没有回身,声音低低地飘了过来:“……好。” 话音未落,黑色身影一闪,遁入那一片漆黑的迷阵密林中。 桑远远看到有个很奇怪的东西在给他引路,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太清楚,隐约只见一个半人高的轮廓,让人感觉阴森诡异。 幽无命的身影刚刚隐没,桑远远便听到耳旁响起了清晰无比的破碎声。 就在幽无命消失的地方,桑州王那铁塔一样的身躯轰隆一下撞了进来。 桑世子紧随其后,父子二人的眼睛里都燃烧着熊熊怒焰。 “闺女!”“小妹!” 几名宫中高手掠进殿中,四散检查。 桑远远注意到,其中一人背上背着一张泛红的黑弓,箭筒中的箭明显少了几枝。 很快,这几个高阶侍卫便从宫殿四角挖出几只邪气四溢的摇铃。东南角也发现了一条黑漆漆的密道,不知通往何处。 桑氏父子一左一右搀住了她。 “是姜谨鹏。他听到动静便跑了。”桑远远镇定地告状,“他说他要杀了我,嫁祸给姜谨真,因为姜谨真曾在这里害死过很多人,查一查便能查到。” 背弓的那名侍卫浓眉紧皱:“我射中的刺客实力超绝,不像是姜氏小辈。寻常人,绝无可能生受我一箭之后还有余力逃脱。” 桑远远冷笑:“呵,我险些遇害,岂会连凶手是谁都能认错?莫不是大人想要息事宁人?若是这样不妨直说,我自当配合——大人们守卫的帝宫固若金汤,今夜无事发生,我谁也没有见过!” 话一出口,她不禁怔了下——自懂事起,从来也没有用这般尖酸刻薄的语气对人说过话。 她到底是在替幽无命打掩护,还是在气这个人伤了他? 背弓的侍卫怔了下,急急垂头告罪:“我等保护不力,稍后自会向帝君请罪。” 桑氏父子冷冰冰地注视着他们,满脸都是嫌弃。 “走,不住这个鬼地方!”一家三口大步踏出宫殿。 圆月当空,一座铁塔带着瘦瘦的两小只,站在宽敞的甬道上吹冷风。 方才父子二人听到外面有追拿刺客的动静,放心不下桑远远,到她的住地查看,这才发现她出了事。 帝君的贴身老侍很快便赶了过来,一连串赔罪,弄得桑州王都有些不好意思,在桑远远的劝说下,父子二人偃旗息鼓,随着老侍进入内廷,住进了新的寑殿。 这一回,桑州王父子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桑远远的身边了。她坐在玉榻上修炼,那对父子便把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杵在她边上守着。 桑远远其实并没有入定。 幽无命离开前的模样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扰乱了她的心神。 他背上那支入骨的箭,还有他说…… ‘……好。’ 好什么?什么好? 该不会是……回应数日前,他没有回应的那句话吧? 那日,战争一触即发,她藏到车厢里,悬着心,捏碎玉简,对他说,等到她解契和离,他再上门提亲可好? 难道是这个? “爹,”桑世子压着嗓门,鬼鬼祟祟地对桑州王说,“小妹不是木属么,怎么修炼时脸蛋发红?该不会是炼岔了吧?” “嘶——”桑成荫登时急眼了,“那该如何是好!” “回头我走一趟风州,问风白鸾讨那木灵固玉晶来给小妹用。” “行,”桑成荫拍板,“他若不给,抢了便是,我将兵马囤在关外接应你。” 桑远远赶紧睁开了眼睛,无力叹息:“爹,哥哥……” 她这是,进了什么盗匪窝啊? …… 下半夜,侍奉的侍女引桑氏三人各自沐浴三道,用上厚重华贵的香熏,然后穿过一座座白玉桥,向着帝君的御殿行去。 此时,天边仍挂着几粒亮星。 广场上,红布装裹的仪鼓被金装武者擂响,踏着鼓声,桑氏王族走向大殿。 云境的局势与周天子分封诸侯有些相似,面对手握重兵的各州君王,帝君并不会用强权压制。情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