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被打破。她会在宴席上盯着某位新晋才俊,拿对方的长相打趣。会在祭天之时穿着很随便的衣裳,蹦蹦跳跳引得举国哗然。会在国寺中高声喧哗,说大和尚都是骗钱的,背地里哪个不吃肉。 桑远远一点也不觉得这些举动哪里率真可爱。 她只想锤这个脑残的狗头。 宫宴上寂静无声。 桑远远猜测,应该是发生过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以致于和幽无命同席吃饭时,说话变成了一种新的禁忌。 坐在桑远远正对面的,是韩少陵麾下第一战将顾川风,桑远远注意到,这位虎将已不知不觉挪过了桌案的中线,能多离幽无命一尺是一尺。 她有点想笑,红润的唇轻轻抿了起来,随手拿起侍女无声汲满的白玉酒杯,饮下一杯晶亮的紫色果酒。 她错估了桌案的材质——本以为这带着黑沉花纹的桌案是木质的,没想到竟是铜或铁。 杯底落下,发出极清脆的铛声,绕梁而去。 桑远远:“……” 那一瞬间,无数道目光飒一下从各个方位向她投来! 桑远远有种错觉,这些人好像是在等待什么掷杯之令似的…… 都这么紧张的吗? 斜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旋即,一个很年轻,很好听的清润嗓音带着几分嗔意,道:“毛手毛脚。” 桑远远下意识地望过去。 便看见一位身着白袍的男子手拈着杯,唇角含着笑,冲她遥遥一敬,仰首饮尽。 他的面容看起来非常年轻,十八九的模样,姿态慵懒闲散得很,半倚着桌案,玉琢一般的人,看不出真实年纪。 这是幽无命?和想象中很不一样。 看起来,倒像那种被养成了纨绔样的世家子弟。 她呆了一瞬,旋即垂下眼帘,再不去碰桌上的东西。 少时,余光瞥见一个侍女悄无声息向侍首告罪,然后从銮柱后方绕出了宫殿。 又过片刻,一个举止怪异的‘侍女’匆匆回来代班了。 桑远远不动声色,冷眼一瞥。 果然是梦无忧。 桑远远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抹讽笑——是啊,无论要做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女主身前永远都是一路绿灯。在这样的锦鲤运面前,旁人所有的努力和付出似乎总会变得十分可笑。 不,其实不是这样的。 运气这种东西,既能被轻易赋予,亦能被随便夺走。只有自己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蹚过的路,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宝贵财富,谁也拿不走。 踏着实地,跌倒之后才能爬得起来。被好风送上青云,一旦摔下来,只会万劫不复。 桑远远,只信概率,不信运气。 就比如,行刺幽无命这件事情成功的概率,为零。 她冷眼看着梦无忧垂首走向幽无命。 这样的气氛让梦无忧有些瑟缩,就差同手同脚走路了。 桑远远心中不禁淡淡一哂——看她得宠后大闹宫廷的模样,还以为她到了这种场合真的一点也不会虚呢。 只见英勇无畏的女主迅速靠近了反派大魔王。 桑远远简直想为她鼓掌。 梦无忧佯装为幽无命奉酒,躬身时,把托盘一扔,藏在托盘底下的匕首直刺幽无命的心脏。 事发突然,韩少陵也只来得及缩了下瞳仁。 看清行刺者是梦无忧的刹那,韩少陵身上不禁爆出一阵惊天锐气,杀意引动了梁顶装饰的金器,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桑远远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她偏头看着幽无命,一副等着好戏的模样。 ——不知道反派大魔王会不会突然霸总附身,放过梦无忧,再来一句‘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噗哧。”她的笑声极轻,幽无命却听到了。 他无视了袭来的匕首,眉梢微挑,冲着桑远远一笑。 发着颤的匕首,已刺中了他的白袍。 不得寸进。 这个世界并不修丹田经脉,而是炼体——引自身属性契合的灵蕴,淬炼皮肤肌肉和骨骼。 简单说来,修为越高,身体越硬,命越长。 凡躯凡铁,早已伤不到幽无命这样的高手了。 梦无忧连刺几下发现刺不动,又举起匕首扎向幽无命的脸,被他随手抓住腕部一摔,扔到了大殿正中。 匕首铛啷落地。 幽无命慢悠悠取出一块绸布,细细地擦拭着那只碰过梦无忧的手,低低地笑道:“韩州王,若想施美人计,就诚意一点,弄个赝品糊弄谁?” 韩少陵面孔发绿,气得身体微微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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