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长开了,倒越来越像个男孩儿了。只原本总让阿愁嫉妒不已的大眼睛,不知怎的,竟从圆圆的杏仁状,渐渐拉长,以至于越看越像是心怀叵测的狐狸眼了……特别是,还配上眼尾处往上翘起的那几根长长睫羽…… 虽然两世为人,阿愁自认为自己已经很是成熟了,可每次看到李穆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她依旧还是会压抑不住一种不忿的心绪——天地不仁,明明这人已经长成这样了,靠脸吃饭就好,偏还又给他那么聪明的一颗脑袋!明明她已经丑成这样了,得靠智商吃饭的,偏偏还不肯多赐她一点儿的聪慧…… 见他将脸杵过来,阿愁眨着眼笑道:“那你生气了吗?” 和不爱动脑子的二十六郎不同,这一年间,她已经基本摸清了李穆的情绪脉络,知道跟这熊孩子玩心眼儿,最后只会自己吃亏,于是她干脆想什么便直接说什么了,这样反而常常会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李穆那笑模样一垮,直起腰,板着脸道:“是不高兴了而已,生气还不至于。” 于是如今正值中二年纪的二十六郎一撸衣袖,充着个英雄豪杰的模样,拍着李穆的肩嚷道:“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二十六哥,哥哥我替你做主!” 李穆一抬手,那修长的手指便这么不客气地盖在了李程的脸上。 阿愁见了,便对李程笑道:“这还不明显?今儿是‘花间集’头一天开张,他这东家肯定想要亲眼看看的,偏因着那首诗,如今他到哪里都要被人围观,竟只能由我们代他过去看一眼。他能高兴才有鬼。” 二十六郎听了,顿时一阵哈哈大笑,幸灾乐祸道:“幸亏如今你大好了,不然只怕又得看杀一个卫玠。”又道:“听说那人原是打算凭着那诗拜到你门下做个门客的,偏你竟没看上。如今你是不是有些悔不当初啊?早知道,当初你花钱买了他的诗也就罢了。” 李穆皱了皱眉。二十六郎所不知道的是,一开始时,他还真想过“花钱消灾”来着,可对方听说他买了那诗后就不许他再把那诗传出去,对方便宁愿要名也不要利了。李穆原想着,不过一首破诗罢了,却是再没想到,这诗还真个儿传了出去,且还给他带来这许多的麻烦。 “你们都过去看了,如何?”他转着话题道。 见他不想再讨论那首“破诗”,阿愁便也体贴地换了话题,应道:“楼下还好,就是楼上有些忙不过来。要不,我过去帮一帮忙吧?” 虽然比智商,她比不上这妖孽的廿七郎,但她胜在手巧。不说对面那“花间集”里许多特色产品都是她捣鼓出来的,就如今她那梳妆的手艺,在她们这一辈的小徒弟中,她便是不敢说是占个第一,第二肯定是没跑的。 见她那自信满满的模样,李穆心里那条充满独占欲的毒蛇再次蠢动了一下,却是叫他忍不住斜睨着她道:“姨母可说了,暂时不会让你们在人前露面呢。”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看着阿愁只是失望地叹了口气,于是顿了一顿,他给她透露了一个内-幕:“我听姨母跟你们行里的那个岳娘子商量,似乎是想要把你们几个月考的那一套,弄到整个行会里去。” “嗯?”阿愁一歪头,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说,”李穆道:“行会里也会像府里考核你们五人那样,把所有梳头娘子的名字都列出来。客人可以按照各自的喜好点她想要的梳头娘子。每个月行里也列个排名。排名靠前的,梳头钱可以比当下行会里定的价码高出一到十倍。这样一来,有了比较,有了长短,那些人才不会总躺着吃老本。” 阿愁想了想,道:“这是因为去年我们又丢了锦标的缘故吧。听说以前虽然咱们广陵城也丢过锦标,可一般第二年总能拿回来的。这竟是十来年里头一次连着两年丢了锦标。我听说,若是明年再丢,岳娘子那行首的位置都得保不住了呢。” 李穆看看她,道:“我听着两位姑姑的意思,想让你们也跟着一起排进去试练呢。” 阿愁一怔,神色忽地一喜,道:“就是说,我们可以出师了?” “最多只能说是见习吧。”李穆看着她笑道。 阿愁笑弯起她的小眯眼儿,道:“那也好呀,府里就那些人,我几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