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萱沉吟:“那就是他一厢情愿,还没跟你妈妈求婚,你妈可能根本还不知道。” 宽宽又说:“不是啊,妈妈知道哒,我回家就告诉妈妈了。”亦萱忙问:“那你妈妈怎么说?” 宽宽咬着勺子想了半天,似乎想不出答案,最后说:“不记得了。”亦萱着急:“再好好想想,你告诉妈妈的时候,她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宽宽想不出来,嘟嘴说:“姑姑,你问题好多,比我还话痨。” 亦萱哭笑不得。母亲早已铁青了一张脸,抚额说:“这宋叔叔又是谁?shane y. chen,你最好从头到尾把这事给我解释清楚。” 他坐在宽宽旁边,心乱如麻。她要的各种幸福,果不其然,连人选也已经找好了。 宽宽沾满冰淇淋的小胖手拉住他,抬头问:“爸爸,事业是什么?是和乐高一样,要拼起来的吗?为什么宋叔叔要拼好事业才能和妈妈结婚?” 他说不出话来,只好握住宽宽那只黏糊糊的温暖小手。 母亲最终没来得及细细拷问他,当天晚上,他就和母亲,亦萱,和宽宽一同匆匆赶回麻省。电视新闻连篇累牍报告了好几天,他的父亲,那位投身世界流行病救治前沿阵地的英雄,终究还是出了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抱住,强吻,(小)肥章,都有啦,原谅我吧(哭!)接下去要把铺出去的线都收回来,大家要耐心哈。 还有感谢小泡泡和慢程程的营养液。 第56章 世间最美好的你(12) 他们一行四人连夜赶到机场, 坐夜里十一点的红眼班机回东海岸。就在等待登机的那十几分钟时间, 头顶的电视屏幕里还在播放父亲的生平:出生于中国著名的官宦世家,医学院杰出的学生代表, 享誉世界的流行病专家和慈善家,曾经一度被看好要当选议员,却在最后关头放弃名利双收的政治生涯, 坚决奔赴西非救治伊波拉病毒的最前沿, 并且一呆就是八年。 如今,这位令人敬仰的无国界医生,自己也不幸感染伊波拉病毒, 被专机火速载回美国。电视甚至直播了飞机在军用机场落地的情景,电视台的直升机在空中追踪救护车从机场拐上高速,一路呼啸到医院,穿得象宇航员一样严实的医护人员把担架从救护车里小心翼翼地抬出来。父亲就躺在担架上, 头上戴着面罩,从头到脚裹在白色防护服里。 从听到噩耗开始,母亲一直脸色煞白, 整个旅途也沉默得吓人,只在飞机即将起飞的那一刻问了亦萱一句:“他不会有事的, 对不对?” 医生大概都知道,西非当地, 伊波拉病毒感染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九十上下。亦萱冷静地回答:“回到美国就好,这里的医疗条件这么好,会没事的。” 他坐在母亲身边, 飞机的马达开始轰鸣时,母亲紧紧攥住了他的手,他听到母亲喃喃地自言自语:“好人有好报,他会没事的。” 他们赶到医院时,门口仍然停着电视台的采访车。父亲被安排在最高级别的低压无菌病房,有专门的出入口,和别的病区完全隔离,所有医护人员都全副武装,如临大敌。 父亲还在药物引致的沉睡中。神色肃穆的主治医生过来和他们谈话,告诉他们医院上下都会全力以赴。虽然现代医学还没找到对伊波拉病毒行之有效的对策,但联邦政府的疾病控制中心已经介入,一种研制中的新药正在从亚特兰大空运过来的途中。 亦萱过去和医生多聊了几句,回来偷偷告诉亦辰:“你父亲五天前就开始发烧,立刻把自己隔离,当地医疗条件实在太差,连救护车都没有,他的同事找了一俩小皮卡,用塑料布裹住,才把人拉到机场。再加上要从美国调有隔离装置的专机过去,耽搁了一天,所以现在才到。” 伊波拉病毒到第七天上,大概是最危急的关头,病人不是渐渐好转,就是内出血而死。现在父亲沉睡在隔离病房里,他们都进不去,只有隔着玻璃窗在外面等待。 坐了一夜飞机,宽宽早累得不行,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偌大一个隔离病区只有父亲一个病人,休息区也没有别的家属,一片死寂中,时间慢得象滴水穿石。 到中午时分,护士来通知他们,父亲终于醒了。 他隔着大玻璃见到父亲。他躺在病床上,听见他们的声音,朝他们微微侧过脸。他已经有大约两年没见到过父亲,此时的父亲,完全不是他认得那个人。他眼窝深陷,面色潮红,只微微半睁着眼,眼神涣散,不知聚焦在远处的什么地方。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