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直接跑出去吐了,沈清也觉得胃里开始泛酸,这李叔远绝对是平时被压迫的太狠了啊,这一反叛起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可是我写什么啊?”李叔远右手托腮沉思起来,昏黄的烛光下,少年在认真地思考,这是他写给卫羡的第一封信呢,一定要写的清新脱俗不落俗套。 “写李太白的《三五七言》”,秦川已经回来了,他眼睛明亮跃跃欲试,酒精让他的神经开始兴奋了,他胸脯一挺吟诵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这个好”,李叔远精神一振,手执狼毫刷刷几笔写成,沈清也开始凑热闹,他站起身饱含深情地吟诵道:“我走过你走过的街,这算不算重逢?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 李叔远呆了一呆,他眉目舒展目露向往,眼睛好像透过了这无尽的夜色,看到了那醉人的春光……多好的话啊,真是有韵味极了,李叔远也给加到纸上,夏琛也不甘寂寞,他手指敲击着桌面,带着韵律说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刻难为情……”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李叔远写了整整五大张,准备收起来之时发现最后那页不小心被酒浸湿了一片,字迹有些晕开了,李叔远正准备丢弃,沈清给拦住了,他的眼神湿润而明亮,他的脸颊白皙中透出薄薄的红晕,他的嗓音低沉浑厚,他说:“字迹已模糊,因为思念的缘故。” 李叔远瞳孔扩大,嘴巴微张,良久之后拍拍沈清的肩膀:“兄弟,受教了。” 李叔远将刚刚那一句加到最后,然后甚是认真地将这几页纸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信封之中,刚说到“怎么送给卫羡啊”,就听见“砰”的一声,房门从外面被猛地打开,夜色与光亮的交接之处,站着一个人,他的脸色隐在黑暗之中,他的身上似是携带着雷霆之势。 是谁呢? 竟然是此时应该在外地,结果竟然神出鬼没出现在这里,还把醉酒的四人逮了个正着的,李叔远亲爱的爹爹——掌院大人!! 掌院大人慢慢地走进来,他的眼中,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他的神色,犹如凛冽冬风般冷酷,沈清几人刚刚喝的酒立即变成冷汗流下来了,李叔远的感受最为强烈,他脑子还没想清楚,就下意识地把信封藏在身后,等他反应过来以后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他怎么能这么蠢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果然,掌院大人的目光投向了李叔远那背后的右手,李叔远看着自家老爹越来越近,情急之下竟然带着哭腔说了一句:“我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 您老也不能再打了啊…… …… 话说李大人身负重任,端午这天就收拾收拾出京去了,结果走了半天又被皇上派来的人唤回来了,说是此事延后再办,李大人就又骑着马回来了。李大人其实也不放心出京,主要是自己小儿子最近正闹别扭呢,放着好好的书香门第的姑娘不要,非要娶一个武将家的丫头,而且两人之间似乎早有牵扯,这叫向来古板端正的李大人如何能忍,火气一上来,直接给了他二十个板子。 这年头当老子的就是天,儿子不听话打就打了,只是李大人的内心到底也是个慈父啊,很是放心不下李叔远,回来之时已是戌时了,还是直奔翰林院,就想看看小儿子如何。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就看出了一肚子气,他远远地就看见儿子住的房间灯光通明,走的近了,还有喧哗之声,里面的人竟然在聚众喝酒,还有人大着舌头说了一句“怎样把东西送给卫羡”,他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己儿子的声音…… 臭小子们竟然在翰林院这么庄严圣洁的地方喝酒,不能忍…… 李叔远不知悔改,不能忍…… 李叔远竟然还想着与卫家那丫头私相授受,不能忍…… 忍不了的李大人一脚踢开门,震翻了一屋子的人,他看到了这些小子们呆若木鸡的傻样,他还看到了自家儿子那悄悄藏起来的手,想必手里拿着的就是要送给卫羡的东西吧。 李大人带着霸王之气走进去了,沈清他们是一动不敢动,李大人走到李叔远前面,右手往前一伸,厉声道:“拿出来。” 李叔远全身绷紧,看了一眼自家父亲那宽大厚实还略带老茧的大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就是一些诗,我们自己写的,还没有润色好呢,不敢污了父亲的眼睛。” 李大人不为所动,那前伸的右手犹如镇山之石坚定不移,李叔远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拿着信就准备往外冲,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今天就算死也不能让这封信落到自己老爹手中啊。 理想是美好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