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冬扑过来,嘶哑着嗓子朝外面喊道,“平婉!传太医!” “冬儿!”银霜月扑到银冬的身边,对上他没有聚焦的眼神,吓的差点没了脉。 “磕到哪里了?!”银霜月检查他身上的伤,手摸到他的后脑,指尖触到了黏腻,再朝着外面喊的尾音都撕开了。 “快!快传太医!陛下摔倒了!”银霜月不敢去胡乱动银冬的伤口,只跪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脸同他说话。 “冬儿……冬儿你没事吧!”银霜月捧着他的脸,将他头下伤口用手掌垫起来,免得转头间再在地上摩擦到。 “看着长姐,你头磕破了,疼不疼?”银霜月急的眼泪都出来了,银冬其实没怎么样,磕到脑袋之后,只有那么短暂的时间是无知觉的,接着便是剧痛。 不过对于银冬来说,这样的疼痛真的不算什么,甚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好事。 他急需清醒,冷静下来,否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疼痛让他清醒,也让他看清了银霜月焦急的神情和眼泪。 “冬儿……冬儿……你说句话,”银霜月吓的眼泪似断线的珠子一样,砸在银冬的脸上,落在他的唇角,温温热热,悄无声息的滑进他口中。 是咸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有股子腥味。 银冬喉结动了动,如饥似渴的咽下去,这是长姐为他流的,他慢慢的抬起手,碰到了银霜月的脸上。 屋外的婢女,银冬身边伺候的平通任成都一股脑的冲进来,银冬却并未把手拿开,而是完全的贴上银霜月的脸,开口想说一句,长姐,我没事。 却一开口,便是一口血。 银霜月吓疯了,从外面冲进来的人全都吓疯了,银冬本就头疼欲裂,被这许多人一叫,只觉得头嗡的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兵荒马乱鸡飞狗跳,整个太医院的老太医全部出动,加上任成,忙活了足足一个时辰,银冬除了头上在地面上磕了一个不大的口子之外,之所以吐血,是因为摔倒的时候把舌头垫在牙齿下面咬破了…… 银霜月还将两人用膳期间,银冬突然间起身发狂的事情说了,太医们又是一番商量,轮番号脉,最后只说他那是心悸受惊所致。 银霜月也不懂医,只不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两人当时的对话,似乎也没说什么能够导致银冬心悸受惊的话。 倒是他当时面色,和眼中血丝,还有扶住头连连后退的样子,让银霜月想起曾经看到过有人发作失心疯时候的模样。 银冬受伤不易搬动,所以直接待在了含仙殿,虚惊一场,银冬无大碍,开过了药,太医们都走了,银霜月换了一身素色衣衫,趴在床边上,看任成仔细的为银冬头下垫好了一层层的软棉,又为他换掉被血浸湿的药布,重新包好。 “陛下真的没事吗?”银霜月忍不住出声询问。 任成对银霜月向来礼数周全,有时甚至比对银冬还要恭敬,待在银冬的身边,长了脑子和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陛下待长公主胜过他自己,他们这些奴才自然也更加的不敢怠慢。 任成站在床边上,恭敬躬身,“回长公主,陛下头上和口舌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脉象紊乱,这会儿喝下了安神药仍旧眼珠转动,可见陛下不知为何正惊慌不安。” “伤不严重就好,”任成的能耐,还是银冬曾经告诉她的,任成又是银冬贴身之人,极其信任,银霜月听了他的话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任成退下,银霜月琢磨着银冬难道是因为太尉要同大将军联姻所以惊慌不安? 可是没有道理,银冬的心性这些年银霜月是看在眼中的,当年登基之前,局势那般紧张,连她都每日惶惶,银冬却从不曾焦虑,这些年朝堂上银霜月也多有耳闻,银冬处事灵活多变,平衡各方势力手段非常,他是天生的帝王。 “没理由这点事就惊慌成这样子啊……”银霜月趴在床边上,看着银冬睡着,仍旧不安稳,时常抖动的睫毛,连银冬那样子是不是有失心疯的隐患都想到了,却根本就没朝着是她说要召胡敖为驸马,银冬才发疯往那方面去想。 毕竟站在银霜月的角度上,银冬那般积极的为她操持终生大事,顶着她这种命格,多少大臣私下说帝王“天威压人”,银霜月这一次不用他找,自己寻摸到一个合适的,她打死也想不到银冬的心思,更想不到这其中深藏的,比私狱的暗河还要隐秘的隐情。 所以银霜月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去想了,等着银冬醒过来,直接问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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