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血痕,抬眼看向舒妃,盯到她一张笑脸煞白得如同吊死鬼,这才错开了视线。 “擅闯龙临殿,禁足三月。”银冬语调依旧那般的春风化雨,却说出的话让舒妃猛地抬了下头,眼泪汹涌而出。 “臣妾……臣妾……”她声音哽咽,“谢陛下。” 禁足三月,并不算长,但舒妃知道,这三个月之后,她在这个看似温润实则心冷如冰的帝王心中,再也不算什么东西。 她鬼迷心窍,只在祥溪园惊鸿一眼,她从未曾想过,一国之君,竟然看上去比世家公子还要温润柔软,她惊奇之余,见那万人之上的天子对着长公主展颜一笑,顿时神魂颠倒。 苦苦央求父亲将她送入宫中,舒妃却更未曾想,看上去如八月暖风一般的男人,心却如寒冬霜雪,进宫数月从不曾临幸她,也从不曾对她展颜,拒绝她的所有示好,帝王不临幸新入宫嫔妃,只连连晋她位份,这不符合礼制,她曾暗示过父亲,父亲却要她安分守己。 她是帝王之妃,安分守己,莫不如尽心侍候君王,为皇家开枝散叶,可她的陛下,却不曾对她片刻的侧目,似乎在祥溪园那日胜过繁花的微笑,是她的幻觉。 “滚。”银冬见舒妃傻了一般还跪着,自己此刻未着寸缕,伸手去遮实在不像样,恼羞成怒,面色和声音一同沉下来。 舒妃顿时一个哆嗦,这几个月来的放肆和纠缠,没有被处置,她又何尝不清楚,皇帝不过是碍于她父亲,到此刻她终是不再骗自己,觉得皇帝对她有所纵容了。 她连忙匍匐,叩拜谢罪,“臣妾知罪,定会好好反省。” 平通送舒妃出了龙临宫,任成连忙跪在地上请罪,他方才事出紧急用常备在身边的银针扎了一下银冬,迫使他放手,伤及龙体,已经是大逆不道。 银冬面色阴鸷,并未立刻治罪,只是抬手制止,出声道,“更衣。” 任成连忙起身,迅速将自己清理干净,又手脚麻利地伺候银冬出浴。 银冬穿好衣服之后,已经是午膳时间,膳食房早早备好,已经派人来询问是否传膳了。 平通要婢女传午膳的时候,银冬却抬手阻止了。 “今日午膳朕要去含仙殿用,不必准备了。” 银冬坐在书桌之前,刚刚沐浴过后,他的面色粉白,长发因为还湿漉着,所以没有束起,全都散落在肩头,收敛起那一身的阴鸷,他此刻看上去温柔无害极了,完全没法将他和刚才沐浴水池突然发疯的人联系到一起。 但是只有随身伺候的这些人,为他办事的这些人,才会知道银冬这一副外表下的真性子。 平通同任成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同跪在地上,他们虽然未曾想到,舒妃竟然能够胆大到私闯龙临殿,但让她遛进来,到底是他们的疏忽。 “舒妃是用陛下曾晋封的时候赐下的环龙佩进来的。”平通说,“那环佩……有些像陛下身上所佩戴,下面的人这才放了行。” “这都认不出,眼睛留着也无用了。”银冬哼了一声。 “疏忽的已经全部压下了,陛下看如何处置?”任成声音发苦。 银冬抬眼看向两人,面色明显不好,“朕这宫中守卫松懈成这般模样,方才若是刺客,怕是朕现下尸首已然冷了。” “奴万死。”平通任成同时叩首。 连守护在暗处的暗卫也是膝盖一软,方才他们见着嫔妃进来了,也一直盯着呢,但凡她敢有任何不对的动作,必将当场毙命,何来的尸首冷啊…… 但是银冬这样说了,便是天子震怒。 天子震怒……最后所有人全部杖责发配到别处,连平通和任成都未能幸免。 杖责之后,两个人一瘸一拐地回来,银冬抬眼看去,平通白着一张脸咬牙躬身道,“陛下说要去含仙殿用膳,臣方才跑了一趟,长公主还未曾回到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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