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慧万一抵不住说了,可能又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何况眼看着贺屿之都快高三了,又迟迟不答应他爸要送他出国的事,还在这儿不知道搞什么。 她肯定不可以再给贺屿之,任何能有找到闻知的可能。 更不可能让那样一个小姑娘,影响自己儿子的前途,未来的发展。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左雪岚很痛快地让人帮闻知办了转学的交接手续,也联系了疗养院那边的人,开了更好的条件让孙慧过去上班。 但似乎,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儿子对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有些感情离开了可以让人成长,变成更好的自己;但有些则会全盘溃烂崩坏,从此萎靡不振,甚至往反方向发展。 贺屿之听她说完,站在原地,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左雪岚看着他这样,心里多少都有些发毛。明明自己周身都处于阳光之下,但看着贺屿之,她却觉得肩膀发冷。 虽然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跟谁都不亲,但至少…… 他从来没有这个样子。 旁边的女管家明显也被贺屿之吓到了,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少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面无表情地转身从外面的阳台回到屋里。 左雪岚看着他,还以为就这样没事了,总算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谁知少年在刚走没多远的,便突然发狂似的,一脚踹翻了他旁边的一个矮脚玻璃桌。 玻璃桌撞到了前面的一处木柜上,发出了巨大的一阵声响。木柜受到冲击晃了几下,上面摆着的一个瓷器摆件受不住晃动,不由得摔了下来。 啪得一声,碎裂在大理石地面上。 左雪岚睁大了眼睛,被贺屿之这一下子吓得心脏突突突的,立即站起来冲着儿子喊: “贺屿之你疯啦!” “就为了这么点儿小事你至于吗!!” 可惜贺屿之也没理她,直接绕过去消失在了拐角。 左雪岚气得不行,双手都发抖,嘴里一边念叨着这孩子疯了,一边赶紧从旁边拿出手机准备给贺宏盛打电话。 而贺屿之一路回去。 本想回自己的房间,却又离奇且鬼使神差地绕到了闻知之前住过的房间。 他走进去,仿佛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缺失了。 没有愤怒,没有欣喜,也没有难过。 任何情绪都感受不到。 今天的阳光到是异常的好,透过窗子打在人身上。直射落在地上的光线里,仿佛还有一点点细微的尘埃。 贺屿之走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女孩跟她妈妈的房间力有股淡淡的、木质衣柜和雪花膏的香味。 他打开窗户,外面花园的树木跟青草的气味伴随着晚夏的风吹了进来。 贺屿之在闻知以前经常会坐着的那个桌前坐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他坐着坐着,原本还什么都感受不到,直到慢慢的钝痛终于迟来的在左胸口蔓延开来。 痛得他不自觉弯下腰,呼吸困难。 贺屿之从来也没有想过,原来昨晚就是最后一面。 女孩儿圆溜溜的眼睛,白净且柔软的皮肤,梳理好的马尾辫,以及眼角那一片淡红色的胎记仿佛还在他眼前。 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 贺屿之甚至记得他将自己的手放在她头顶上时,那种绒绒,热热的,踏实的手感。 原来闻知骗她说明天见,其实是再也不见。 如果他知道,哪怕只是知道她要回省里读书,他都一定不会让她走。更不会隔着两天,仍然傻傻的以为她真的只是需要时间,不去找她,更没有为自己辩驳。 如果贺屿之知道她要走,知道她受的创伤原来如此之深,而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文静、默默的忍受,过几天就会自然而然的忘却、复合。他一定会强迫她打开礼物,威胁她不准回去,哪怕用上一切手段。 她的确需要时间。 但不是原谅,而是需要时间逃离,连再见的机会都不给他说。 贺屿之坐在那里,外面左雪岚原本去了楼上,结果没有找到他,这下才终于找过来,在外面砰砰砰的敲着门。 但少年却仍然坐在那里,颓然的一动不动。 他几乎已经听不见周遭的任何声音。 整个人仿佛已经被扔进了深不见底的,漆黑寒冷的水底,无法呼救,也没力气挣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