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开车帘看了看,赶忙让车夫停车。陆勉瞧着车停了下来,回首望着她。 “这不是去御史台的路。”余竞瑶问道。 陆勉面色沉稳,应道,“晋国公不在御史台。” “那他在哪?” 陆勉没应声,眉微不可查地蹙了蹙,垂目对着车夫唤了一句,“走吧。”便扯着缰绳继续前行。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余竞瑶踟蹰,该不该信他。赌一把吧。 随着辘辘的车马声,外面开始嘈杂起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一条巷子里。陆勉下马,掀开车帘,牵她下车。她躲开了,扶着车辕自己跳了下来。陆勉无奈摇头,任她去了。 她前行两步打量一番,果然是皇城外的闹市区,瞧着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去,她不解地问道,“这是要去哪?” 陆勉没回应,带着她跟着人流。余竞瑶身量不高,也瞧不见大家都奔着什么去,只觉得天空黑压压的,周围的人让她更压抑。陆勉为不引人注目未着官服,和两个侍卫护在她左右。似乎听到有人提到“晋国公”和“行刑”几个词,她心头一紧,淡眉紧蹙,她下意识地捏紧了双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总于人流停了下来,陆勉护着她到了一处空场,她踮脚望去,一股热血冲顶,心跳骤然而滞,随着耳中嗡鸣声响起,她眼睛花了,模糊不清。 再不清晰,她也知道前方是哪,是皇城前的法场!法场的监斩台上,押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大魏的权臣,晋国公!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绝不会相信,那个叱咤沙场,英武雄姿的父亲会落魄至此。虽衣衫整齐,掩不住消瘦身躯,干枯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好似一阵风都能把他吹散了。肤色青黑,胡须凌乱,曾经那双炯炯灼耀的眼睛此刻空洞,涣散,再没一丝留恋…… 余竞瑶全身僵了住,浑身发冷,一股恐慌从脚底密密麻麻地向上爬,胃里一阵阵的翻涌,她咬紧牙关把自己撑住。 随着窃语声,台上的人在宣读罪状,余竞瑶听不清,但她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斩首”二字。她突然活了过来,推开面前的人向前冲,陆勉大惊,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来。二人对视,陆勉心登时悚然一震,余竞瑶脸色青白,一团怨气凝在眸中,阴寒得像似跨越了往生,从炼狱中投来的一瞥。陆勉不敢再看下去了,也怕这么大的动静引得她被人识出来,他手一挥,把她披风的帽兜扣了上,遮住了她的脸。 余竞瑶挣扎,他按着他的手腕,紧紧地把她锁在怀里。余竞瑶疯狂地踢他的腿,他忍着不动。一声高喝响起,随着众人齐齐地吸了口冷气,一切都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苍凉的冷风声,催命的幽魂似的在余竞瑶身边荡过,陆勉手下意识一松,她转过头。 分明是灰蒙昏暗的天地,在她眼里到处都是红色。台上的人,一个个面目狰狞,浑身浸满了晋国公的血,凶手。余竞瑶看着他们,一张脸闪过,她突然被无尽的恐惧勒了住,身体被抽空,大脑空白,一口凝在胸口的怨气冲天而出,她开口大喊,“父……” 最后一个字还没发出声来,陆勉一把将她拉回怀里,捂住了她的嘴。不能被人看见,不能让她惹祸上身。 身边几个人狐疑地看着她二人,窃语声响起,有人认出了那个身材颀高的男人,是尚书令,而他怀里的那个人,帽兜压低,辨识不出来。 陆勉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他捂着她的手濡湿一片,全都是她的泪。余竞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越来越虚,慢慢在他怀里滑落…… 马车上。陆勉将余竞瑶紧紧地揽在怀里,握着她的手,细细地摩挲着。 这双手曾经给他编过璎珞,拉过他衣角,抱过他。这双手他也牵过,从小牵到大,只是如今都快忘了这感觉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