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不相让,唯有曹皇后力压群芳,所向睥睨,眉毛抖一下,没一个妯娌敢吭声,公主娘这只帝王蟹也得老老实实的收起钳子来。 只是从小到大,傅宝宁见到的曹皇后都是温柔而慈和的,总是会在公主娘发飙的时候护住自己,投喂自己好吃的小点心,她还真想象不出来曹皇后年轻时候的英姿。 傅宝宁这么想了会儿,就开始想念舅母了,听见秋云秋容走过来的脚步声,这才强撑起精神,准备今晚的宴饮。 或许是因为头一次见,不必铺张行事,也没请府里其余人过来,就齐国公和宁国长公主夫妇,傅宝宁的长兄傅湛和嫂嫂江氏,再加上傅宝宁和那个莫名冒出来的张远东罢了。 嫂嫂江氏坐在婆母下首,她之下却没有别的坐席,傅宝宁见哥哥傅湛旁边有两个空着的坐席,就知道是给自己和张远东留的,心下不觉烦扰,反倒觉得如此更加便宜。 她心里边有事,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跟爹娘问个安,就在哥哥傅湛身边坐下了。 齐国公见了旧人之子,自然极为开怀,与宁国长公主共饮几杯,又笑着与张远东说话。 齐国公的三个孩子,就数傅宝宁最小,上边的姐姐和哥哥都已经成家,傅湛今年二十有四,相貌却是像了齐国公,眉眼冷峻,微一抬眼,便觉英武之气咄咄逼人。 傅宝宁见爹娘都一力促成这桩婚事,早就对家里其余人不抱希望了,哪知真的落座之后,却见傅湛眉头微蹙,似是有些不解:“这个张家,从前怎么没听说过……” 傅宝宁听得心下一跳,目光亮晶晶的去看哥哥,哪知下一瞬,他眉头便松开,笑微微的问她:“宝宁,这么看着哥哥做什么?” 傅宝宁暗吃一惊,假做玩笑,道:“我刚刚听见哥哥在夸我漂亮!” “哪有?我刚才可没说话。”傅湛伸手去掐了掐她的脸,又笑着哄小妹妹:“不过宝宁确实是越来越漂亮了。” 他不记得自己刚才说过什么了。 傅宝宁心里蒙上了一层阴翳,也更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齐国公心绪舒畅,接连举杯与妻儿和未来女婿共饮,傅宝宁酒量不弱,也陪着喝了几杯,到最后,又主动帮张远东斟酒,小指微颤,不易察觉的往里边抖了些许粉末进去,然后向他举杯致意。 张远东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受宠若惊的向她点一下头,仰头将杯中酒饮下。 傅湛离得近,虽看到了,却也只是眉头微动,一句话都没多说。 这晚宾主尽欢,齐国公喝的醉了,拉着张远东的手,连声说:“宝宁从小就被我们娇惯坏了,什么也做不了,脾气却大,你多担待她些,要是敢欺负她,我可不饶你……” 张远东笑着应下,与宁国长公主一道搀扶着他走出前厅,这才就此分离。 侍从引着他往客苑去歇息,他脚步有些不稳,齐国公今晚喝得多了,他又何尝喝得少呢。 傅宝宁回到自己房间,点了一支迷香把守夜的婢女放倒,就更换衣着,悄无声息的往张远东所在的客苑去了。 她偷偷下在他酒里的药粉叫难得糊涂,名字是曹皇后起的,人喝下去之后就会晕晕乎乎,但看起来就跟酒醉了一样,只是有一桩妙处。 你问他什么,他便回答什么,最大程度激发人的本心,醒了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 傅宝宁估摸着药效该起作用了,便急忙往客苑赶,她的功夫是皇帝聘请名师指教的,不敢说以一敌百,但打二十个还是没问题的。 齐国公的扈从她都门儿清,夜间巡逻的时间也心知肚明,翻过几道围墙,傅宝宁顺利抵达张远东所在的客苑,小心翼翼的躲在窗外探听动静,却听里边有少女的惊叫声传出来,然后便是嘴巴被人捂住之后的呜呜声。 傅宝宁心头一个咯噔,从外推开窗扉一看,登时火冒三丈,张远东醉红着脸,按着一个府里的婢女欲行不轨, 傅宝宁一把掀开窗扉,动作敏捷的跳进内室,快步上前,拽着张远东头发把他拉开,然后一脚把他踢出了三丈远。 那一脚踢得狠了,张远东滚出去老远,撞到桌腿,才“咚”的停了下来,他捂住伤处,低喘着痛呼出声。 那婢女吓得呆住,眼眶里的泪珠都快涌出来了,傅宝宁看她衣衫还齐整,只是受了惊吓,想是自己赶到及时,心下歉疚之意才略微减轻些。 “张远东,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容你这样放肆?!” 难得糊涂激发了他的本心,他做的却是这种禽兽事,要说这是个本分守己之人,傅宝宁是不相信的。 大步走上前去,她一脚把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张远东踹倒:“强扭的瓜不甜,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知道吗?!” 张远东坐起身,摸着流血的嘴角,醉醺醺的笑了:“瓜不甜,但是解渴啊。” 傅宝宁一拳打掉了他的门牙,气势汹汹道:“但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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