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死,整个华林园都封了。所有出宫的人俱要搜检,片纸不许流出。末将料想那毒物必然还在园内,命虎贲卫一寸寸地翻寻,终于在梅林内的一处树根下找到了当日傅玉所用的笔和砚台。经楚向澜验证,残留的墨汁确带有毒性,与傅玉所中乃是同一种。”齐翔不紧不慢地说道,同时令小校呈上砚台,以便众臣查看。 这还是傅太尉赠给孙儿的开蒙之礼,如今物在人亡,一见之下不觉老泪纵横。虽有御前失仪之罪,然御史台亦为之戚戚焉,不忍弹奏。 “楚向澜,齐虎贲方才所言是否属实?”郑廷尉的神情极其严肃,转而向证人。 “禀太尉,齐虎贲拿给某勘验的砚台,其上残余的墨确实与傅玉所中之毒相仿。至于其他,某不曾参与,不便揣测。”楚向澜天色未明即被急召入宫,此刻却不见一点倦色,回复郑廷尉也是不卑不亢。就有好几个知道内情的大臣去觑鸿胪寺少卿,有子如此也算不枉了。 “疑犯可有话说?”楚向澜和齐翔的话彼此对应,又有旁证,虽然情节有些离奇,也算有理有据。但循例,还是要再问一问当事人。 许勤之的两眼呆滞,对周遭的一切仿佛视而不见,直到郑廷尉又问了一遍,才哑着嗓子答道:“无话可说。” 郑廷尉默然,正要宣判,萧中丞却主动开了口。他虽老病却是个细致人,见此情形不由多说了两句。 “许勤之,我观你神色似有怨气不平。你亦是读过书的。此刻金殿之上,圣人当前,文武百官在列,倘有冤情,只管道来。若认罪衍,便当伏法。” 郑廷尉某来得及拦,只好也道:“有什么话速速道来。” 许勤之抬起眼来,先望了眼萧中丞,又看了眼郑廷尉,忽然笑了起来。“傅玉是我所杀不假,并无什么冤情,但有罪责,我一人承担。” 这便是亲口招供了,齐翔先松了口气,他的差事总算可以缴了。 “你这是为了什么呀?”叹息的是国子学魏祭酒,这个许勤之虽然出身贫寒,但敏而好学,很受师长喜爱,与同窗也相处得不错。 一介寒门子弟能进入国子学,背后的艰辛实非一般人能想象。眼见今年便有希望能够授官,却偏偏要去杀人,以致前途尽毁,岂不叫人扼腕。 “为了什么?”这一声叹息虽然轻,却像敲在了许勤之的心坎上。一直木讷寡言的他猛地昂起头,四处顾望之下眼神中带着疯狂之色,倒吓了几个老大人一跳。 “哈哈哈哈……我能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公理,为了道义!”许勤之一阵狂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你们这些大人们,见那傅五一表人才,姓氏高贵,就真以为他腹内锦绣吗?其实不过是个草包饭囊罢了!他这些年来在各路诗会上给自己增光添彩的诗赋,有哪一样不是我代劳?偏偏你们有眼无珠的还要赞他文采出众,不愧名门之后。哈哈哈……” 整个朝堂上都回荡着许勤之狂妄的声音,傅太尉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断喝一声:“休得胡说!” 许勤之不笑了,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老太尉,像在看一个鬼魂,阴恻恻地道:“傅太尉,您也不须着急。虽然傅五死了,他的书僮常随可还活着呢!到底如何,拉出来一问不就清楚了。” 这话说出来,旁观的大臣们就有些犯嘀咕。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许勤之既认了罪,总逃不过一死,犯不着再横生枝节,莫非那傅玉还真是个欺世盗名之辈,这么些人都看走了眼? 傅太尉只觉得头昏眼花,没有依凭几乎要倒在地上,只是连连以掌击打地面:“贱奴之言,岂足采信!” “哈哈哈,您看,您也怕了!您自家的奴仆总不至于与我这个外人一同诬陷主人吧!还是您也觉得,傅五这个才子之名得来有些亏心?”许勤之越说越痛快,苍白的脸庞浮起大片潮红,眸子也仿若点了漆,看着有些瘆人。 郑廷尉当机立断截下这场官司:“休要歪缠,且不说傅玉已经无法对证。哪怕他确实让你捉刀代笔,你尽可拒绝,为何要杀人?” 许勤之歪着脑袋思量了一会,喃喃地念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呀……” 长吁一口气,郑廷尉整了整衣冠,转身下拜:“臣启圣人,疑犯行动甚是失常。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亦亲口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