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跑的人被浇透,但没有人抱怨反而扬起一片笑声,雨水缓解了旱情,也冲刷驱散了人们因为天狗吞日带来积攒的恐惧。 雨一直下到了七月初一的清晨,雨收云散满院凝萃,疾奔在庭院里的李二老爷李奉常没有觉得耳目清爽,也无心欣赏雨后美景,他因为疾奔不时的大口喘气,面色发白。 “二老爷,您慢点。”身边的随从一溜小跑的跟着。 有一群人迎来,看到李奉常如此模样,几个妇人吓了一跳。 “快搀扶老爷。” “老爷慢点。” 壮仆妇一涌而上将李奉常左右架住胳膊搀住。 李奉常依旧向前冲了几步,喊:“别拦我,仙儿怎么样了?” 迎来的人们将他围住。 “二哥不要急。”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妇人道,“大小姐由二嫂陪着。” 李奉常没有丝毫缓解焦虑,用力的喘了几口气,推开仆妇们。 “回来几个人?”他再次疾步向内奔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仙儿可有受伤?” 妇人们忙都跟上,人多涌涌阻碍了李奉常奔跑的速度。 “只有方二跟着回来了。”先前的妇人答道。 李奉常都不知道方二是谁。 “给大小姐赶车的。”妇人补充道,“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大小姐说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在半路上消失,找到了被山石砸碎的车和砸死的马匹,就算四周没有找到尸体,大家也都猜测人死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半个月后,人回到了家中。 这如果叫什么事都没有,那真是见鬼了。 一定有事!还是不便言于人前的要事,李奉常脸绷紧,脚步加快进了一座院落。 院子里很多人,仆妇丫头们年轻女子媳妇们,或者安静坐立,或者三三两两低语,看到李奉常响起一片问候声,安静的院落里变得热闹,李奉常摆手一概不理会迈进屋内。 屋子里有妇人迎来,穿着素雅,已过四十岁,但身姿利落,脸上带着一丝焦虑,这是李奉常的妻子左氏。 “我接到消息,连夜赶回来了。”李奉常没有寒暄,问,“仙儿怎样?” 他的视线已经扫了室内,除了左氏以及两个仆妇并不见别人,内房门紧闭。 左氏亦是没有多言,神情肃重:“老爷,仙儿应该是伤了。” 砸死的车马,消失不见的人,就知道必然有事,李奉常深吸一口气:“大夫怎么说?” 左氏道:“还不曾见大夫。” 从归家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李奉常眉头倒竖,左氏抬手指向自己的脸。 “伤的是脸。”她道。 ...... ...... “肯定是脸出事了。” “只有这种伤才不用叫大夫。” “进门的时候丫头仆妇们都看到了,大小姐头脸都裹了起来。” “祖母来也不让看。” “说话动作都很利索,虽然不见人但一顿饭也没少。” 院子里坐在紫藤花架下的几个女孩子也正在说话,话题围绕昨日归来的李明楼,小名仙儿的长房大小姐。 能吃能喝有时候是一个人状态的反应。 想到适才送进去的一桌子饭菜,一个女孩子按了按肚子:“我们一晚上担心的睡不着,天不亮就过来了,根本顾不上也没心情吃饭。” “伤的应该不重。”另一个女孩子赞同。 伤重的话怎么吃得下去饭。 “但伤在脸上的是不能论轻重的。”有女孩子摇头,“那可是脸。” 对于女孩子来说,脸上哪怕留下一个被蚊虫叮的疤都是天大的事,要包住头脸不让人看的地步会是怎么样的伤。 “怪不得回来了。”一个女孩子喃喃道,“这样子是不能嫁给项家少爷了。” 毁了容的女孩子是没办法嫁人的,没有人愿意娶一个不能直视面容的妻子。 这是需要嫁人的女孩子们对于这件事的第一个念头,但对于李奉常来说并不在意这个。 听完左氏讲述李明楼回来的形容举止,他也确定李明楼身体上没有受伤,除了脸。 应该是山石砸伤的,他已经亲自看过出事的现场,车马都被砸烂,能从中逃出来已经是不可思议,留下伤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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