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繁琐,想来依向氏的性子绝对是难以适应的。这几番内心的挣扎考虑,没想竟就被宰相娶了回家当偏房,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易帝为此连着几夜懊悔难寐,想着要是自己那时能够果决一点,将向氏带回宫,或许这冷冰冰的皇宫还能有一丝人气。 让她的孩子进宫,要说易帝一点私心都没有是不可能的,耳闻这孩子也被宠得无法无天,本想着把人带进宫里磨磨性子,替向氏好好教育教育,没想这孩子竟也随着母亲有着一个敏锐的脑袋。 写出这样的诗句绝非偶然,这孩子竟早早嗅出了危险,用这诗句来将自己的立场摘得一乾二净,却也恰巧让他跟在最没有立场和野心的三皇子身边。 他这个小儿子出身卑微,母亲是皇后身旁的宫女,在生下他后就体力不支去世。 说是这样说,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这手笔只能出自皇后,然而越是如此,皇帝就越是刻意,随即下旨让皇后养着三皇子,因为只有这样,三皇子才有机会长大成人。儘管这一路受尽了折磨虐待,但该有的照抚还是有,不至于害他连同自己生母一同死在皇后手里。 转眼三皇子也十二岁了,再过两年便要分出宫有自己的府邸,十几年来,这个性格寡淡的儿子从未有过什么要求,反倒是皇帝自己想着给这个儿子建立防护网。将这宰相的庶子赐给他当侍读,也算是让他建立自己势力的第一步,只是不知道这个木訥的儿子什么时候会发现他这个当老子的心思。 思绪拉回到眼前,这场皇位争夺战好似已逐渐浮出檯面,就不知道皇后跟宰相之后会怎么下下一步的棋了。 「老谭,你跟在寡人身边有三十年了吧!」 「是,奴才跟在皇上身边是有这么多年了。」 「当年先帝将你派来照顾我的起居,没想这一转眼就过了这么多年。」 谭公公依旧垂着脑袋,不明白皇帝此刻为何会和自己话家常。 「你这年纪,寻常人家早就等着膝下承欢,说不准也该有自己的孙儿了。」 「呃......奴才一心侍奉陛下,没想过这事儿。」 「孤单不?」 "喀登"一声,谭公公心里一抖,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立刻双膝着地,跪倒在易帝眼前。「奴才......奴才愿一辈子奉献给皇上。」 易帝来回摩娑着手中的诗籤,看着诗籤上的那句"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寡人有个养在外头的姪子,这孩子没有福份,父母成了罪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寡人这也不好将人带回宫里养着,这就过继给你当孩子了,可要替寡人好好照顾这孩子,以后你老死,也不怕没人替你祭拜香火了。」 「陛下...陛下......奴才错了.....奴才错了......」 谭公公用力朝地上嗑了几下头,很清楚易帝口里这个侄子,正是替自己父母戴罪守陵的罪人,为了怕他逃走,易帝还让人在他身上刺了一个大大的罪字,提醒他这一辈子都是罪人之子,永远都是戴罪之身,派他守陵也是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他们这一家子死了不配进到皇家宗祠。 「何错之有?你替寡人照顾姪子,只有功没有过,寡人还得好好谢谢你。」 此时,一名小太监双手举着一盘子,盘子上是一束属于女人的头发,还有一个带着血的手帕。 「岂稟皇上,皇后派小的来回稟皇上,祈嬤嬤已经畏罪自尽了。」 小太监话未说完,跪倒在地的谭公公已是泪流满面,他没有胆量抬头看,更没有胆量让皇地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易帝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退下。 时间彷彿停在了这一刻,谭公公难过得无法言喻,他和祈嬤嬤都是宫里的老人,不同的是他负责照顾皇上,而祈嬤嬤则负责照顾皇后,眼看都相识几十年,谭公公本想趁太后生辰跟皇帝讨个赏,皇后那里他也已经得到应允,让他们两人能够结为对食,这样两人也有个伴,这没想赏还没开口讨,人就没了。 易帝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伏趴在地的模样,心中滑过一丝不忍,但现在演变这情况,也都是他们自找的,但凡他心软,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事会透过这老奴的嘴里传到皇后耳里。 只有截断这两个奴才之间的牵连,他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人是他让皇后去处理的,这一方面也是为了给皇后一个警告,提醒她很多事只是他装聋作哑,不代表他这个当皇帝的真的被人掌握在手里。 「你过去给皇后传递消息的事,寡人就不追究了,这个月放你个假,好好休息吧!过继的事,寡人会另外派人去做。」 「奴才......谢皇上恩典......」 外头的天空突然阴暗了下来,沉重的雨滴很快的落下,唰唰的下成了磅礡大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