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后。他的脸陷在阴影里,昏暗模糊,只有一双眼是清晰的。 那里盛着意义不明的情绪。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抗拒的情绪,再明显不过。可是解宴仿佛没看到一样,又向她伸出了手。 桑暖再一次,无言地拒绝了他的手。 解宴歪了歪头,眼里明明白白是疑惑的神色,他问桑暖,怎么了? “我……”有许多话堵在嗓子里,可是现在她却一句也说不出。 桑暖撑着地板,站起来,她垂下眼,没有看解宴,“房间里有蟑螂,我被吓到了。”她用这个拙劣的借口来解释自己的反常。 太假了,假到不用仔细想就能戳穿。 可解宴却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谎言,他用温柔的话语问她现在如何。 “也许是打扫的不干净,才会有蟑螂,我让他们仔细点。” 桑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她还是没有对上解宴的视线,她怕她一对上,所有的伪装都会分崩离析。 应该感谢爷爷在这时候醒来了,他看见解宴,很高兴。 “我才让暖暖去叫你吃饭,你就来了。” 解宴的视线终于从桑暖脸上挪走一分,他看着爷爷,语音如同对桑暖一样,也是同样的温柔:“对,我过来吃饭了。” 爷爷转过头,也叫桑暖,让她一起去吃饭。 桑暖怔了怔,抬头看着解爷爷,脸上的笑虽然是费力调动面部神经换出来的,但所幸没有太难看。她轻声说了一声好。 那栋建筑在身后渐渐远去,桑暖没有看到,解宴在转身的时候,朝着已经变得漆黑的楼上,古怪一笑。 不是饭点,但餐厅中已然摆好了饭菜,大概是爷爷的一句吃饭,解宴才准备的。 盘中的菜是刚刚好的程度,爷爷只是吃了几口,不知怎么,又睡了起来。他似乎很嗜睡。解宴叫来了一个面容和善的妇人,让她照顾爷爷安睡。 待他们走后,桑暖放下了刀叉,银质的刀叉与碗碟相碰,声音清脆。 解宴慢慢笑了,他问桑暖:“被蟑螂吓得还没有缓过神来吗?” 从始至终,桑暖盘中的食物就没有动过。 这个借口苍白无力,可解宴似乎想要继续将它延续下去。 “对。”她想喝点水,可是试了好几次,还是没能握住水杯,这行为太反常了。 解宴站起来,他将水杯放到桑暖掌心,却什么也没有问。 他的肌肤是她熟悉的温度,常年冰冷,即使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可桑暖知道,只要握着他不久,就会自然地暖和起来。 那些恐惧的,悚然的情绪被桑暖压到了心底。她让自己的声音正常,然后问解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解宴在她面前蹲下来,桑暖眼中霍然出现他的脸,俊秀的轮廓,清隽的眉眼,还有眼中常带的笑意。似乎一如既往,他依旧普通初见时那样,君子端方,温润如玉。桑暖恍然,从那间房子出来以后,她就一直在躲避他的视线。 “从你对我笑的时候?”解宴看着她,缓慢地说出这个回答,一字一字,咬字清晰。 桑暖眨了一下眼,“我对你笑,是什么时候?” 解宴莞尔,眼角的泪痣仿佛吸进了无数的光彩,他一笑,那些光彩就乍然盛放,滟滟生辉。 “你忘了,你对我笑的时候,就在那个房间,周围很黑很黑,可是你在那里,笑得很漂亮。” 解宴轻轻叹息:“像是光一样。” 解玉的话在这时,猛然出现在桑暖耳里,她说解宴是个疯子。 “那个,房间?” 解宴是以仰望的姿态看着她,他伸手,抚上了桑暖的脸,素净的略有有些苍白的一张脸。 “那个时候,我往自己手上划刀子的时候,看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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