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晨等她的时候偶尔会抽一根烟。 他是大四那年学会的抽烟。 她不是没劝过,但曹晨却跟她说实习压力太大,往来应酬不会抽烟喝酒也吃不开,他也没有办法。 江雪萤还记得大一开学没多久时的曹晨,还是枚清清爽爽,白白净净的阳光少年,第一次问她要wx的时候,耳朵尖都是红的。 因为是南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曹晨平日里待人接物也大方坦荡,跟一干朋友关系都不错。 大学就好像一道分水岭。 不知道是不是“大学等于一个小社会”的说法流传太广,进入大学之后,江雪萤能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的一部分同学在竭力让自己变得“成熟”起来,迅速丢弃高中时的青涩,争相恐后地浸入社会的大染缸,学会打官腔,往来应酬,溜须拍马。 也常让人想不明白,距离高三不过短短一年,人的身上竟然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江雪萤记得自己当时还劝过曹晨几次,给他买过一款美国的戒烟糖,不知道是不是智商税,网上能用的戒烟方法她都用 ,但“戒烟”这件事,需得本人下定决心才行,旁人不管出多少力都收效甚微。 江雪萤劝了几次,不成,见那时候曹晨整日忙于实习找工作,压力确实大,少年精神肉眼可见的低落,她也没再多劝。 可以说,工作之后,江雪萤见过许多男人, 但池声却跟她见过的别的男人都不一样,池声太冷。 他不抽烟,也不爱喝酒,有轻微的洁癖,没有任何所谓的“步入社会”的成年男人都有的不良癖好。 只是冷冷清清地站在路灯下,便干净得像青松间的一捧细雪, 江雪萤微微一怔,收敛情绪走过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 其实她是提前十分钟出的门。 池声同时也看到她,平淡地说:“我也刚到。” 说罢,转身为她开了车门。 江雪萤站在车前,离得近了,隐约间好像吹起一股清寥的夜风, 风清而雪冷。 中间开车,到了餐厅,落座点单之类的,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餐厅隐藏在一条长长老街上,停车步行百米,经过一栋民国时期的小洋楼建筑,终于到达目的地。 来这家餐馆之前,江雪萤在点评app上查过,店人均消费比较高,形式是如今风正大的omakse。 店内装修极为简约,走得是侘寂风的装修风格,进门只一尊巨大的传统日式武士盔甲作为装饰,压迫感极强,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点缀, 灯光昏黄安静,泛着枯败而冷寂的禅意。 虽然是omakase的形式,但池声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跟这里的服务员也极为相熟, 穿着和服的服务员上前迎接,池声跟对方说了些什么,之后服务员便躬身将两人领入一个包厢。 跟着服务员的脚步,江雪萤安静地脱鞋,踩上榻榻米,落座。 店里很安静, 而又以只有她跟池声两个人的包厢为安静。 “这是我留学时认识的一个日本朋友开的店,”可能是觉察到了她的惊讶,走过长廊转入包厢时,池声眼睫一动,清清淡淡地解释,“知道你不习惯当着陌生人的面吃饭。 就拜托他帮忙准备了个包厢。” 江雪萤一怔, 心头登时涌出一股莫名的感受。 ……过了这么久池声她竟然还记得她骨子里的社-恐属性。 看着桌上精致的器皿,江雪萤忽然想起曾在网上看到过的一句话, 彼时深以为然。 “日料是一种尤为擅长制造阶级壁垒的料理”。 大学毕业之后,她过得一直比较节俭。 江雪萤物欲不高,除了有时候不得不陪比较重要的客户应酬,基本就没来过这种高档餐厅, 明明前段时间她还曾经因为视-奸曹晨跟何莎莎这两人的动态而忿忿不平,但当自己真正置身于这样的场所之下后,心头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这种地方的菜色大多清淡,追求的是食材本身的味道,给的量又小,一般都吃不饱, 不过来这种场合吃饭本来也不是为了吃。跟池声这么多年没见,关系几近陌生人,她吃东西的时候多少也端着点儿。 落座之后,江雪萤就跟池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之前的那个口红,”捧着杯清酒,江雪萤稍显拘谨地问,“是送你女朋友的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