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铠甲,那个堂吉诃德式的王。 此刻就像是最脆弱的玻璃人,被剥开蚌壳的露出软肉的蚌,又或者引颈就戮的死囚。 在别人眼里的无可撼动,却被她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她清楚地意识到,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击穿他的盔甲,不费吹灰之力地摧毁他的冷淡乖张——只用一句话甚至几个字。 她不是什么变-态精神病,没有什么想把美好摔碎的糟糕癖好。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句话好像在说池声,也好像在说他们俩之前的关系。 她不想破坏两人之间的情谊,也不想伤害池声,可越是这样,刀尖却好像越不受控制般地一点一点抵入他的心口,刺穿他的心肺。 “江雪萤,”可能是觉察出来了她的自责和负罪,门外忽道,“我对你好,并不是为了让你感到自责。” 池声视线微微下瞥,目光落在地上投射的月光上班,嗓音有种故作游刃有余的散淡。 “如果喜欢成了负担,那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想对你好。” 江雪萤一震,微微睁大了眼,紧紧地抱紧了胸口的书包,心脏立刻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一股疯狂的预感在胸腔中猛烈激荡。 好像有个嗓音在心底大喊,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 可这并不能阻止本性骄傲的少年,哪怕说的话几近表白,哪怕言辞卑微恳切,池声的态度也依然冷静疏淡如昔,堂堂正正,大大方方,永不为外物所困。 门外的好像停顿了半晌,紧跟着又响起“叩叩”两声错落的敲门声, 少年的指节抵在门板上,清亮的音色微微泛哑。 “胆小鬼,开门。” 她没有动。 池声顿了顿,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径直将掌心抵在门板上,推开一条缝。 夜风从门缝中疯狂倒灌入室内。 江雪萤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说不上话来。 月色如披,少年不知何时起身,逆着月光居高临下地站着,乌发被风吹得四下飞扬。 风雪转急,鹅毛般地夜雪在他身后急促地飞扬。浑身上下好像都泛着一圈朦胧的微光。 但最引人注目的却还是池声掌心握着的一支燃烧的烟火棒。 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的最后一根蜡烛,照见无数温暖美丽的幻景。 少年微微垂眸,口中还呵着淡淡的白气。 远处的朦胧着淡淡的蓝灰色,一栋栋摩天大楼沉浸在夜色中,霓虹的微光在风雪中渺小得似乎不值一提。 但眼前的烟火棒,却燃烧得肆意。 被风雪吹动,焰火追逐着流光四下飞溢,将少年浅色的双眸照耀得更加疏淡,恍若烟灰色的琉璃。 附近的高架桥在寂静的夜晚轰隆作响。 也将隐秘的喜欢一点点藏入了耳底。 “江雪萤,别想陈洛川了——” “不如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槲寄生 张城阳说女孩子都喜欢这种东西。 烟火棒, 浪漫,特有氛围感。 所以池声大晚上也跟着张城阳出去了一趟, 往兜里揣了满满的一大把, 想着到时候把手办送给江雪萤后,能放给她看。 可眼下江雪萤的表情却有点儿不太一样。 池声微微一顿,攥着烟火棒的手仿佛被夜雪冻住了, 原本滚烫的内心也一点点重新冰冻。 他没想过江雪萤就这么接受他,但至少,也不要是这样的表情。 少年的嗓音如击冰碎玉, 语调也有着细微的辗转变化,一点一点敲击在江雪萤的心底,一瞬间的无措如浪潮般将她吞没。 夜风像刀子割肉一般拍打在脸上。 她来不及阻止池声。 江雪萤的心底突然有了种预感。 就像是用手攥紧一捧沙子, 她有多珍惜这段情意, 攥得有多紧,沙子就以多快的速度无可挽回地迅速滑落。 没有被表白的羞涩, 她怔怔地,好像预见了她跟池声的关系将在他开口的这一刻逆转、滑向未知的深渊。 江雪萤喉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梗住了, 顿了好一会儿, 才闭上眼,很轻地挤出一句, “池声, 你别这样——” 烟火棒还在燃烧。 又一阵急促的夜风出来, 吹得掌心的焰火如蒲公英一般斜飞入夜空,弥散在冬日冰冷的空气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