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扔在绝影峰不闻不问这么多年,是怕他丢了玄山的面子?”殷正河只恨凌韶年纪不小个子高了,不能跟小时候一样去拎着他耳朵吼两声,“我上次带老九下山,途经西陵内乱反党破城,老九那会儿腿都还废着呢,硬生生站起来提了把剑冲到街上,搭进去半条命把叛军逼退了两条街!现在外面乱成这个样子,以老九的脾气,要能安稳地坐得住,我把掌门的位置让给你来坐!” 凌韶听得脑袋一顿一顿的:“……师弟这些年,脾气淡了不少,大约是不会……” “他这些年是安静了,那是因为我让他老实呆在绝影峰上,根本听不到外面的消息!他修的是天下人的道,他境界可一天都没有掉下来过!”殷正河声音提高了七八度,震得桌子都在抖,“你还呆坐着做什么,我跟你说这些你当听故事呢?!赶紧滚出去找你师弟回来!” 凌韶鲜少见殷正河气成这样,熟练地缩了缩脖子麻溜地向着门外走,刚走出门两步,又退了回来,探了探头:“师兄啊,师弟的命牌现在也不在玄山祠庙里,是不是你收起来了?先给我拿着吧,我循着命牌去找人。” “还在祠庙,我给它换了个名字藏起来了。”殷正河想了想,“你先回去玄山一趟取出来也好,连带把阿梓和无双的也带上,防止他们几个走散了。对了,早上到的那一队长剑门的人里面,有个听说是你儿子收的徒弟,想见你一面。你带着她一起回去玄山吧,合适的话先留在凤朝峰,等日后有空了赶紧拜师,省得你们凤朝峰后继无人。” 凌韶听这话不对,心里知道花重七年前这一走算是惹得殷正河不大痛快,赶紧问了藏在哪儿,出门去找人。 如今事态紧急,凌韶寻了两匹驯过的长途奔袭用的马匹,看着跟来的带着兜帽遮住面孔的少女,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你会骑马吧?这马也是与灵兽杂交过的,有灵性,应该不难骑……” 少女只是点头,跟着上了马。两人疾驰出城,向着苍山的方向奔袭了有一段,那少女突然传音过来:“清尧真人,晚辈并非是花重师兄收的弟子,而是幽篁里小弟子肖阮,晚辈先前虚报的情况是为了见到真人的权宜之计,我与花重师兄只在当年靖阳有过数面之缘。情非得已,还望真人谅解。” 凌韶猛地一勒缰绳,眉头微皱:“这是何意?” 肖阮也跟着停住了马,虽然四下并没有外人在,她却依然没有敢贸然摘下面纱,仍旧是传音过去:“真人乃玄山医修首座,不知真人是否听说过一种药,要以活人的经脉为——” 肖阮的话骤然间卡在了嗓子里,一阵汹涌的魔气有如海啸般骤然间卷起,没过她的全身,甚至于她身下骑着的那批有着灵兽血统的马都骤然间跪倒在地,股腹战战。 所幸那魔气转身即逝去,肖阮自那种窒息感中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他脸上神色与方才几近无异。若不是自己手心里因为方才的惊吓而濡湿了一片,她几乎要怀疑刚才那一阵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肖阮艰难地压下心头的恐惧,抬起头看着凌韶的脸,想要分辨出他是不是想要杀自己灭口。 “你从何处得知此事?”凌韶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手里握着一枚绝音用的珠子走到了她前面,眉宇间一派肃杀,“那药方是我亲手毁的,做出药方的人是我亲手杀的,不该有人还知道这件事情,你是什么人?” 这话听上去狠戾而血腥,然而肖阮却因此骤然间松了口气,用尽力气让喉咙里发出声音来:“不,那药方还在,怀月陵得了那药方,七年前就已经在照着那方子做药了!” 一层魔气自凌韶眉间扬起,而后很快又沉了回去。凌韶重新坐回了马上,沉默了好一阵,也不知在想什么。一直到肖阮的马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才抬起了头,轻声说:“走吧,现在回玄山取命牌要紧,路上传音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等他们连夜奔走了几日、抵达玄山首峰的时候,凌韶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玄山首峰的人大抵都还在凤凰山,首峰上倒是空旷,他们一路走到祠庙门口的时候,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其他人。 或许是得益于婚姻嫁娶上一贯寡淡,再加上只有首峰内门弟子的命牌才放在此处,因而这座祠庙并不算太大,走到祠庙门口时候,肖阮几乎以为这不过是什么凡俗世家的小祠堂。 门里,却并不相同,漆黑的祠庙之中,一块一块命牌漂浮在半空中,有如星河光点。 “首峰的祠堂周遭有着大阵,若是没有各大主峰首座的印信,是不可能进来这里的。”凌韶白色的身影在那些光点中穿行着,稍离得远些就看不太分明,“要躲避怀月陵的人,这里再好不过了……等等。”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