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每个人都在等待,你当然是会入魔的。” 易无双坐在地面上,周身的魔气时而翻腾、时而沉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再开了口,声音听上去倒是冷静了不少:“我不会。” “哈,你是玄山出生的,我想你应该是知道商晏的。”煌姬对他的回答并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玄山商晏,天道宠儿,多年前的正道魁首,也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见过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入魔。那倒也曾经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呢,我记得我见过他,在他被碾碎剑骨的时候我刚好在那附近,他那时候一声都没有吭,神色看上去和当初一人一剑破须弥妖境的时候一模一样……真是少年人的心性,刚直得让人移不开眼。” 煌姬眼角微抬,似乎在看易无双,又似乎没有:“他倒是没有入魔,所以他死了。” 易无双手臂用力挣了一下。 “这天下修真者何其多,当年不提其他,只说最为人所知的,商晏一力破须弥妖境、退南海巨妖这两件事,救过的修真者就何其之多,即便说一句半个修真界都欠他一条命也不为过。只可惜距离玄山商晏陨落区区百十年,这修真界似乎就已经谁都不记得晏圣人了……易无双,你相信么,即便是商晏活着的时候,也多的是正道的人希望他去死。” 煌姬脸上依然在笑,却有一滴眼泪从左侧的眼角慢慢地滚落下来,无知觉一般地滚落到领口上:“世人何其薄幸,天道何其冷漠。到如今,谁提起钟桀也只会骂一句遗臭万年的魔头,再没人记得他曾经也是鲜衣怒马的少年人。若是商晏当初果真入魔了,百年之后的现在,也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魔修—— 商晏这一死,反倒是好事。” 易无双依然没有回话。 “可惜了,你不是商晏,你心中不如他一般,你既然已经生出了魔纹,入魔就只是迟早而已。只不过要是你们不是一对双生子的话,这件事情就会容易得多。”煌姬勾了勾鲜红的嘴唇,“你不该存在的,毕竟是你差点逼死了你姐姐。你知道你姐姐也是这么想的,不是么?” 她微微垂着眼睛,心满意足地看到易无双胸口的魔纹猛地挣动了一下,向上又蔓延了几分:“再等几天,等我把空蝉寺的秃驴们杀得差不多了,会留着他们方丈的命带到这里来让你见一见的,不用担心,你就快成为缠身狱的魔修了,我一贯不亏待自己人。” —— 西晋的王都,就和这一路看到的其他城池一样,一片死寂。 推开城门,一步踏入城中的时候,殷梓看到了许多人。 就和先前遇见的肖阮一样,这些人犹如雕塑一样站在王都之中,有些似乎还在交头接耳,有些神色悠闲,就仿佛某个普通的日子,时间就这么停了下来,将所有人固定于此。可似乎只有人们停了下来,那些房子上已经有了破败之处,而大道上也开始长出杂草。 先前隐约可闻的乐声已经变得清晰了起来,乐声之中还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凄厉哭声。殷梓想要认真去听的时候,却又无从分辨那哭声是不是真的存在、 “是‘不变’。”商晏轻声说,“这首曲子的名字。” “之前那人说,西晋的新皇登基之后,整个国就死了。”殷梓走到王宫前的时候,停下来这么说了一句,她看着眼前紧闭的宫门,稍稍抿了抿嘴唇,然后推开了门。 宫里,还维持着新皇登基的仪仗,层层叠叠旗帜和布幔遮天蔽日。只不过那些宫人们脸上的神色并不喜悦,某些人少之处,宫人们几乎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惊慌而恐惧的神色。 穿过大道,殷梓终于走到了大殿之前,大臣们神色惶恐地跪在地上,做着预备叩头的姿势,似乎正准备恭贺他们的新皇登上皇位。而在人群前的高台上,殷梓第一次在王都中看到了还在动的人。 少年的头发已经全白了,那长发从肩头一直拖到地面,而他却像是毫无知觉,只闭着眼睛,坐在龙椅之上,抱着手里的琵琶,拨动着其上的琴弦。 乐声如同波纹一般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去,一直穿到目所不能及的远方。 殷梓快步从跪伏在地的大臣们之间穿过,径自走到了龙椅之前。 “青洲。”殷梓温和地开了口,“我回来了,我们回去吧。” 唐青洲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青洲,已经够了。”殷梓再靠近了一点,“师叔也回来了,我们在等你一起回去,醒醒,青洲,我们回去绝影峰。” 作者有话说: 今天收到了逢凶化吉冯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