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儿就回来了。” 谢蔷再次轻轻点了点头,她刚醒来,人还有些疲累。 宋阮是看着他们从小打闹长大的,知道在他们这段关系里,先动心的是自家儿子。高一那年谢蔷和池箫在一起,闹得两家风风雨雨,池箫品行不正,柳明修知道,却赌着一口气不告诉她,由着她误会自己。 宋阮纵容儿子,不想两家关系因此被破坏,当年私下找到池箫父母,提出出资送池箫出国。 柳明修知道以后不是没有和她闹过,可他们这辈人做事哪里会和孩子一般小打小闹,能用钱解决的事绝不拖泥带水。宋阮觉得花点钱能把池箫送走,再好不过。 只是宋阮没想过两个孩子都是硬脾气的,一个非认为对方拆散自己初恋,一个赌着一口气就是不肯向对方坦白真正原因。 后来谢蔷和柳明修虽然走到一起,但因为当年池箫的事,两人没少吵架。 原本两个孩子小打小闹、分分合合,宋阮身为过来人并不打算插手,可事情既已发展到绑架勒索的地步,宋阮就不能再坐视不理。 宋阮让阿姨先出去,把病房空间留出来。 谢蔷躺在床上,见宋阮神色忧忧,问:“宋阿姨,您有话要跟我说?” 宋阮叹了口气。 她牵起谢蔷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温声道:“小蔷,这件事原本由我开口不太合适,毕竟是你们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明修要是知道我私下偷偷跟你说这些,他大概也会不高兴。” “但阿姨实在不想看你们再相互误会下去,让外人有可逞的空间。” 谢蔷没太明白,“是什么事?” 宋阮说:“当年你和池箫分开,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那时候明修在放学路上碰见池箫,看见他和校外一群坏学生在一起。” “明修回来告诉我,池箫当时是有女朋友的,他和你在一起,只是和那些坏学生下的赌。” 谢蔷怔住。 宋阮顾及谢蔷心情,语气尽量放得缓和:“小蔷,有些人表面上虽然像是不关心你,可实际上他心里比谁都要在意你;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对你温和,背地却不一定对你真心。” “那天明修身上是带着血回来的,不是他的血,是他和那些人打了一架。他自己也受了伤。池箫肋骨被打断也是因为这件事,明修他不想你受到伤害。” 谢蔷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记起那天她从医院回到家里,柳明修静静的询问,在饭桌上他通红的眼,毫不掩饰地向她承认所有罪行,仿佛是为了要故意激怒她。 可话到最后,他却问: ——“谢蔷,你相信池箫的话吗?” 谢蔷抿了抿唇,觉得心脏有块地方莫名难受起来。 她说:“这些事……柳明修从来没告诉过我。” 宋阮摇摇头,无奈地说:“要是我不说,以那孩子的脾气,可能会一直瞒着你。况且他不希望你知道事情真相以后,会觉得难过。” 一定会难过的吧。 在那样情窦初开的年纪,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以为对方是霁月清风,是云间皎月,承载了少女对初次恋爱所有美好的幻想。 却从来没想过,那只是对方精心营造的骗局。 宋阮走后没多久,谢蔷便再次昏沉沉地睡过去。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她和柳明修打打闹闹,指着他的鼻子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最讨厌的就是他了。 男孩子面上吊儿郎当的,处处与她作对,可当她受到伤害,他永远会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 醒来时已经是隔日清晨,这一觉她睡了许久,前所未有的安稳,梦中有人始终紧紧牵着她的手,陪伴在她身旁。 谢蔷缓缓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明亮却不刺目,将病房照得一片澄澈。她动了动身侧的手,感觉一直被他牢牢握在掌心中。 她沿着手臂的方向望过去,柳明修就这么在她床头守了一夜。 他还没有醒,长睫覆在下眼睑处,洒落细碎的影;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好看归好看,却是一副标准清冷又寡情的长相; 嘴巴里总是吐不出什么好词儿来,和她对着干的时候分分钟能把她气死。 可当她的手就这样被他握在干燥又温暖的掌心里,清晨醒来时知道他一定会在身旁,不管她怎么打他、骂他、踢他、踹他,他都不会离开自己。 谢蔷忽然就觉得,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加让人安定。 男生覆在下眼睑的长睫颤了颤,逐渐睁开眼。 眸光对上的瞬间,柳明修微微愣住。 谢蔷望着他,眸光安静,一动不动。 柳明修拿手揉了揉僵掉的脖子。他在床边趴了一夜,现在整条颈椎都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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