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瞧不起我!屋里传出窃窃私语声,他听不真切,心里更加焦急。于是,他悄悄在窗户上戳了个小孔,侧耳倾听。原来,堂兄们是在商议如何应付即将席卷到家门口的战乱。 王旷听到众人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急得抓耳挠腮。突然,他灵光一闪,脑子里迸发出一个念头。说不定,我能引领全族人的未来!王旷把自己的想法反复推敲了几遍,自觉无懈可击,遂在窗外恶作剧般喊道:“屋里的人是图谋不轨吗?怕不怕我告官?” 王导等人正聚精会神地商讨,冷不防听到屋外传来这么一声喊,全都打了个激灵。瞬间,王导回过神来。 “是王旷!别让他瞎嚷嚷,快把他拽进来!” 屋门打开了。 王旷怡然自得地迈步进了屋,见堂兄弟个个怒视着自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商量这么大的事,你们这帮人既拿不定主意,干吗不叫上我?” 王导听出王旷话里有话:“别卖关子了,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 众人狐疑地盯着王旷。 王旷这才把他的想法娓娓道出。 “谁都知道中原已经乱得一塌糊涂,战火眼看就要烧到咱家门口了。为今之计,只有离开琅邪!” “你小子说什么呢!” 顷刻间,举座哗然。 “迈出家门就那么难吗?想当初,河内司马氏若不是举家迁往冀州避难,哪儿来的如今晋室天下?再看看颍川荀氏、颍川陈氏、琅邪诸葛氏那些不胜枚举的名门望族,汉朝末年哪个不是拖家带口,远赴他乡?”王旷颇有魄力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后,凝视着族人。 众人无言以对,渐渐安静下来。 王旷接着说道:“既然要走,就得想好去哪儿。举目天下,北方饱受匈奴人、鲜卑人、羯族人肆虐,肯定去不了。西边又有氐族人、羌族人作乱,也去不了。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江东!中原与江东隔着长江天堑,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受到战火波及。所以我建议,咱们下江东!” 屋里登时又嘈杂起来。 “王旷!你之前就任丹杨太守(隶属于江东扬州),你忘了自己仓皇逃回家的德行吗?江东刚刚被陈敏祸害了一番,将来也难保天平!”先前,王旷确实做过丹杨太守,正因为陈敏作乱,他才弃官从丹杨逃回琅邪。 王导一直没说话,只是低头沉思,俄顷,他挥了挥手,压住族人的议论,示意王旷继续说下去。 王旷见王导有挺自己的意思,腰杆更硬了:“正因为我在江东待过,所以深知江东人到底想要什么。我想了又想,江东人要的东西,咱们能给得出来。更何况,咱们琅邪王氏乃天下第一等望族,绝不能被江东人看扁,觉得是逃难来的。如果咱们给江东人奉上一份厚礼,一定能让他们对咱们另眼相看!” “什么厚礼?”王导诧异。 王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王旷,缓缓言道:“所谓厚礼……”他顿了顿,“就是琅邪王,司马睿!” 王导正是司马睿的幕僚兼好友,此刻,他瞪圆了双眼,大感震惊。 “你这什么意思?”他暗想:难道要挟持司马睿去江东?江东人要司马睿干吗? 王旷反问:“你们知道江东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无人应答。 王旷面露微笑:“江东人跟咱们一样,都怕战火烧到自家门口,所以,他们迫切渴望能有一位贤明的主君站出来保护江东。陈敏作乱初期一度得到江东人的支持,正因为此。只是,江东人随后意识到陈敏不是这块料。但琅邪王司马睿就不同了,他是皇室宗亲,口碑很好,又得到咱琅邪王氏的支持,这不正是江东人期盼已久的救世主吗?” 话音落地,屋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齐刷刷地盯向王导。 王导一动不动,静静地沉思,将王旷的话反反复复想了好半天。 “茂弘(王导字茂弘),你倒是快拿个主意啊!”大伙一个劲儿地催促。 须臾,王导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要做出这个决定,还真是不容易啊!但再怎么说,他是个明白人。王导深深吸了一口气,手紧攥成拳,接着重重地捶在案几之上。 “下江东,是一条出路!” 下江东 琅邪王氏族人的前途就这样确定了。 王导即刻去说服司马睿。这不是一件难事,司马睿欣然同意。不过,琅邪王氏不是乱臣贼子,司马睿也干不出揭竿谋反这种事,那么下一步,就是如何名正言顺地去江东。 前面讲过,东海王司马越政权的两大支柱家族是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