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屏幕按灭,忽地说了一句:“去外公葬礼上的人,也不知有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敬爱他的。” 卡蜜尔打开车门下车,等梁月走到自己身边,说道:“没关系的,他已经走了,走之前,也来见过他爱的人了。就够了。” 梁月笑着回应,“也是。” 司机将行李箱放下,朝着卡蜜尔和梁月点点头,将车开走。 梁月拉起行李箱,挽起卡蜜尔的手,往里头走进去。刚迈进去,卡蜜尔手机忽地一下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朝梁月说:“你还想去墓地最后看一眼你的外公吗?” “不了。”梁月摇摇头,“你说的,已经看过最后一眼了,就够了。” 卡蜜尔抿着嘴唇笑了笑,手握着梁月的手轻轻捏了捏,“有一样东西我要交给你。”她说着,将自己的包包打开,拿出一个小小锦盒来,递到梁月手里。 “这是什么?”梁月接过来,将盒子打开。 素色锦盒,里头一只翡翠镯,圆润水亮,梁月觉得有些眼熟。 “是外公的?” 卡蜜尔眨眨眼睛,“是他留给你的。说是你外婆的,本来是要给你母亲,然后再给你的。你外公不喜欢你母亲,所以她并没有见过。”说完,还补充一句,“蒋是这么说的。” 梁月垂下眼去。梁剑津的律师曾给她打过电话,可是后来,却又没了下文,说并没有东西留给她。梁剑津把这镯子留下来,交给了蒋泊舟来转交给她?也是,不通过律师,梁佩华就不会知道。只是,怎么梁剑津会选蒋泊舟?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卡蜜尔努着嘴想了想,“嗯……前天晚上吧,我跟他说我和你今天的飞机,他就把这镯子送了过来。” 梁月低头看着那镯子,许久才抬眼看向卡蜜尔,“我想,去打个电话,你觉得……” 卡蜜尔的手心覆上梁月手背,“我说过了,不要怕。他把东西交给我的时候,还嘱咐过,不让你知道,只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梁月点点头,转身要走,卡蜜尔却问:“今天的飞机,你还陪我飞吗?” 梁月笑起来,“当然。” 卡蜜尔扶着行李先去取登记牌,梁月转身往外走。一面走,一面拿起手机,调出蒋泊舟的号码来。走出机场大厅,梁月将手机贴在耳边,电话尚且没有接通。 她眼尖,看见了路边停着的那辆深灰宝马。聂行的车,车里会是谁? 耳边手机声音忽地消失,叫一切都安静下来。梁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实是接通了。 她将手机贴回耳边,说:“谢谢你。关于外公的事情,谢谢。还有……谢谢你愿意遵守诺言。” 那边还是一句话没说,梁月等了许久,决定要将电话挂断。 “阿月。” 蒋泊舟的声音终于传来。他好像好久都没有喊过她的名字,说出来声音都带着陌生和沙哑。 梁月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嗯?” 又是长久的寂静,蒋泊舟似是把话一个字一个拼凑,终于能够说出口:“你能,加回我的微信吗?我做什么都在朋友圈打卡了。我去哪里,见谁,做什么,都有。” “我会一直一直等你,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足够好了,能够看我了,喊我一声,我去找你,可以吗? “我一定赶过去,我跑着去。” 梁月往车那边看过去。男人开了车门走了出来,却没有往她这边走,只远远地隔着一条长街。 初秋,风开始大了,将他头发吹得有些乱,更将他身上衬衫吹起来,船帆一样。跟一年多前她回来时,他在海边靠着车门等她时一样。 梁月开口,声音刚刚出来,蒋泊舟那边急匆匆又说:“你别急着回答。你想加再加,不想也没关系,不必回答我。” 似是惧怕她给的答案,将话语搬来做护身符。 那边传来一声叹息,声音带着生硬的轻快,“阿月,一路平安。” 她顿了半晌,将那人轮廓印在眼中:“我走了,你保重。”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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