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泊舟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冰凉透骨,叫他倒吸一口气。 梁月只觉一瞬回到十年前。她在水中,将要溺死,蒋泊舟在岸上,丢出一根绳子,叫她抓住了,就舍不得放手,连上岸都忘了。 她舍不得挣扎脱离,蒋泊舟也没有放开她的,只将那冰冷五指攥在手心里,他的手心热,可总觉得,无论多暖,无论攥得多紧,总不能将她的手指捂热。 “阿月,搬来跟我住吧。” 他伏身,将她拥进怀里。 梁月歪了歪脑袋,抬眼看他,计算他眼中每一分变化。她想起那蜿蜒向上的楼梯,上头该有多少间卧房?主卧?客卧?蒋泊舟捧到她跟前的,应该是哪一间? 蒋泊舟领口吊坠露出来,梁月伸手就将那吊坠捏在手中,借着月光将它看清。 “你还留着这个?” 素白泛红的手指尖,将小小吊坠托住,原有的银色早褪去大半,透出里头的铜色质地来。荆棘玫瑰一朵,弯成开口戒指,被项链吊住,在男人颈间锁骨上晃。 蒋泊舟“嗯”了一声:“你送我的,怎么舍得丢。”他停顿片刻,尝试读懂梁月脸上情绪,又重复说:“这十年,都没舍得丢过。” 梁月一笑,语出讥诮:“不愧是蒋家少爷,还真是长情。” 她伸手攥住他衣襟,抬头。 “明早,送我回酒店吧。” 彼此的唇都带着烟火的余温,似乎不烧到尽头,不能罢休。 衣衫裤裙,散了一地,连那双灰色毛绒拖鞋都被丢在楼梯下面。 “你好冷,像是冰窖里头藏着一样。” 蒋泊舟这样说,梁月不答,只以吻回应,吻火热,算是能将冷淡草草急切掩埋。 蒋泊舟的吻缠绵在耳后,呼气吸气间暧昧撩人,梁月睁眼闭眼间,眼中只有卧室吊顶上那盏已经被按灭的华丽吊灯。 月光隔着窗纱涌进来,把灯又打亮,落进她的眼里,破碎着摇晃。 得偿所愿?梁月只能想到这个词,但词总不能达意。得是得到了,偿?恐怕未必。 最后总让她想到狼狈和不过如此,蓦地让人想起鸡肋。她身上沾着汗水,不过是他的。蒋泊舟侧身拥着她,脸颊贴着她的耳朵,下巴抵着她的肩窝。 他心跳声渐渐平和,透着后背,让她感知到。 “阿月。” 蒋泊舟声音带着哑,透着餍足的惬意。 “以后都跟我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床上的承诺大多不可信,何况如此奢侈的一个。 梁月反身压在他身上,栗色卷发乱着往一边拢,月光打在她侧脸上,融进那浅色的眼眸里头,猫一样发亮,叫蒋泊舟看呆。 “蒋泊舟,我不缺人陪我吃晚饭。” 她的亲吻和抚摸同时落下。 亲吻与抚摸,倒不如说是撕咬和抓挠。将恨意卷挟,小兽一样。 那夜最终停歇时,月光已经悄悄黯淡下来,吊灯上散出来的光斑被铺在墙上,一个个光晕炸开,像烟花一样。 梁月窝在蒋泊舟的怀里,难得感到一丝丝暖意。他的呼吸声悠长沉稳,该是沉醉好梦中。连这一点都要叫梁月羡慕。 她听着蒋泊舟的呼吸声,双眼看着那摇摇晃晃的光晕,一眨一眨,整个人都放空。 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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