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残留着血腥搏杀的痕迹,民众早早紧闭起自家的大门,昔日繁华的大街上只剩下清理战场的将兵,大桶大桶的水冲刷着染血的街道,将浓重的血腥稀释成淡淡的绯红。 除了宫门附近,整座皇宫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只有平时加强了一倍的守卫提醒着人们刚刚过去的激烈宫变所带来的影响远远没有消退。 暮□□临的时候,维迪亚借着苍茫的夜色掩护潜出宫禁,熟悉的地形和灵巧的伸手给了他很大便利。 他甚至异常庆幸,自己怀中的女婴很配合的没有发出刺耳的哭声。 将身隐没在宫墙茂密的树丛里,深吸一口气,翻出墙外。 刀剑的寒冷,刺痛了他的眼睛。 婴儿仿佛被刀剑的杀气所惊,突然发出惊恐的悲啼。 “卡诺?” 维迪亚骇然的抬头,帝都军军长一头淡金色过肩长发在夜幕里显得异常醒目,冰蓝色眼睛映着夜色,显得清冷而沉郁。 “我知道你会来这里。”卡诺·西泽尔叹息一声,扫了一眼他怀里呱呱而泣的女婴,“要带公主去哪里?” “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里。”维迪亚反而冷静下来,深深吸口气,望了一眼他身后并不多的亲兵,“算我求你,卡诺,放我一马!” “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卡诺皱起眉,“可你还是要卷到这里面去!” “我没的选择。”维迪亚苦笑一声,“时至今日,你我的位置对换,你可会放弃?” 卡诺沉默,良久,道,“没有如果,因为她不是那样不明智的人。” 蓝发的年轻人在夜色里淡笑,绯色眸子艳丽如血,抱着婴儿,单手抽出佩剑。 卡诺垂首,淡金色额发遮盖了湖色眸子里悲悯的色彩,将手按住剑柄:“拿下!” 身边的亲兵仗剑上前,未及近身,维迪亚已然腾空而起掠过他们的头顶。 卡诺微微蹙了眉,一枚圆石扣在之间弹到半空,正中他怀抱婴儿的臂膀。 维迪亚负痛□□一声,手上已不自觉的松开,襁褓裹着婴儿从半空中做自由落体。 卡诺眼疾手快跃起,兔起鹘落间,娇小的女婴已安然落在他的臂弯,由于惊吓的缘故爆出一阵嘹亮的啼哭。 维迪亚单膝点地,抬头看嚎啕大哭的婴儿,露出骇然的表情。 “小公主是皇帝陛下的骨血,即便是柯依达公主也不会对她怎样的。”仿佛是洞悉了他的心思,卡诺缓缓的道,“当然,除了陛下,也没有人能够决定她的去留。” 树影悸动如歌,在维迪亚灰败的脸上投落斑驳的碎片。 卡诺看着,只觉言语力量实在是微薄。 “虽然很抱歉,但身为帝都军军长,我必须带你回去。” “不劳卡诺军长费心了。”慵懒的声线忽的幽幽荡起,在凄冷的夜里显得阴测骇人,全副武装的宪兵鱼贯冲出将蓝头发的年轻人围在中央。 “监察长大人!”卡诺的眼里难以掩饰惊骇的表情,看着从暗处走出的高挑人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埃森·凯瑟站在背光的阴影里,银色的短发盖过额头,眉眼与唇线月牙般的弯起,人畜无害的笑容。 “公主殿下的谕令,维迪亚·埃伦由监察厅带走。” 漂亮的指尖夹起一纸单薄的书简送到面前,卡诺蹙眉,按捺住起伏的情绪。 倒是维迪亚笑了声:“算了,卡诺,她还是挺为你考虑的。” 他直起身来,看了一眼身边环绕的刀枪,嗤笑一声:“不必用刀枪逼我,我自己会走。” 监察厅收押维迪亚的消息传到柯依达耳中的时候,她正在泡金盏花宫后面的浴池里,因为热水浸泡而泛起绯红的脸隐没在氤氲的水雾里,叫人看不清楚她此刻的神情,只是随意挥了挥手,便让赫尔嘉下去了。 下午短暂的浅眠暂时舒缓了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