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爷,这里没旁人,什么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陆晴川向他保证道。 姚大爷赶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件事,我有点琢磨不准。” 他一口气把烟吸完,“是这样的,乡里供销社生资部的小马是我的侄外甥,今天我家老婆子去他家有事,他偶然提起前两个月,黄伞坡有人领老鼠药。” 每年各个生产大队都有老鼠药配额,由供销社生资部门统一发放。领老鼠药的时间段,基本上是在下种时及收割前。所以,几乎所有的生产大队都是在两个月前领的老鼠药。 既然姚大爷说的是“有人”,那就说明领老鼠药的人有问题,“哪个那么大胆子,敢到供销社骗老鼠药?” “我侄外甥说,是周有德。” 虽然周有德的医术不高明,但厉害之处在于那张嘴,臭的说得香,死的说得活,因此在外头很吃得开。 他一个治病救人的郎中,要老鼠药做什么?陆晴川俏脸一变,“这件事若和他有关,我绝饶不了他。” 说道,问胡向前要了手电筒,一个人踩着夜色匆匆往黄伞坡去了。 胡向前不放心她,偷偷跟着。 陆晴川的突然出现,让周有德吓得七魂不见了六魄。他将杯子里的酒滋溜吞进肚里,战战兢兢的问,“陆同志,还没吃饭吧?不嫌弃的话,随便吃一碗?” 正在灶门前烧火的林九妹对陆晴川怀有敌意,她不明白丈夫为什么那么惧怕她,更不清楚嫂子一家对她又爱又恨的缘由。总之,在她眼里,陆晴川跟马南湘一个样,都是红颜祸水。 俗话说得好,祸不及妻儿。陆晴川阴不阳的说,“周大夫,麻烦你出来一趟。” 林九妹嘴一撇,不料周有德却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陆同志,出什么事了?” “前两月,你是不是骗了老鼠药?”月色下,陆晴川的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令周有德心惊胆寒,老老实实答道,“是的,我家老婆子说家里老鼠多,让我弄些老鼠药回来。刚好队里的老鼠药已经全放下地里了,谢老八让我个人去供销社弄点。这有什么不对吗?” 陆晴川扫了一眼躲在板壁后偷听的林九妹,“问问林大妈就晓得了。” 见到自家婆娘鬼鬼祟祟的样子,周有德暗暗叫苦。这个蠢婆娘,惹哪个不好?非得惹将军家的侄媳妇,嫌命长了吗? “老九,过来,你拿着老鼠药干啥了?” 本来林九妹听陆晴川提起老鼠药的事,心里已七上八下,在看到周有德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更觉得大事不妙。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打死她也不能承认,“还能干啥?就是用来毒老鼠了。” “恐怕毒的不止老鼠,还有鸡吧?”陆晴川死死盯着她不放,林九妹眼睛看向别处,做好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准备,“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周有德也没听明白,嬉皮笑脸的讨好道:“小陆同志,鸡是怎么回事?” 提到鸡,陆晴川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多月前,落烟坪畜牧组的鸡让人放老鼠药,毒倒了上百只。周大夫,难不成你没听说?” 周有德吓得面如土色,不过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依然陪着笑脸,“小陆同志,恐怕你们弄错了,我这婆娘胆子小得很,量她没那个本事去毒落烟坪的鸡。” “她没本事,代表林大军没本事。林大妈,你说是吧?”陆晴川不卑不亢,但语气却容不得半点质疑。 周有德立马明白过来,“老九,老鼠药是林大军那小子叫你买的?” 林九妹也没想到是这样,她疼到心里的侄儿,居然用老鼠药毒害公家的鸡!搞不好是要被抓去劳教的,这可如何是好? 周有德见她慌里慌张的样,心里跟明镜似的,指着她斥道:“你个败家婆娘,早就交代了你八百遍,离林大军远点,你倒好,还帮他买老鼠药。现在出事了,那上百只鸡,你叫他去赔。” “我这也不是被他骗了吗?真是作孽哟!”林九妹毕竟是女人,见不得大阵仗。上百只鸡,叫她拿什么赔?“他就说家里老鼠多,让我帮着弄点老鼠药。我哪晓得他安了坏心?” 气得周有德直跳脚,“你个空脑壳,他让你弄老鼠药,你就弄老鼠药,他叫你死,你去不去死?总之今天这事我不管了,你自己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林九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有德,我晓得错了还不行吗?求求你救救我吧!” “现在知道求饶了?”周有德一把推开她,这几年来,林大军一直牵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