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川在队屋里多停留了一阵,见到周保生匆匆出门后才回了学校。 吃过午饭,她和陈小凤又去找周雪娥玩。 周雪娥在拨着算盘珠子算账,今天分出去的那些粮食得统计个数,看各家去了多少,到时候弄回来还得复核一下,毕竟是公家的东西,出不得半点差错。 为了打扰她,陆晴川和陈小凤一声不响地坐在旁边看着。 合计到总数时,周雪娥陡然皱起了眉头,急急忙忙又把所有的数复核了几遍。 “怎么了?不对吗?”陆晴川问道。 周雪娥把本子塞她手里,“你算算。” 说着,她匆匆进了睡房。 陆晴川按纸上登记的数目一一进行复核,“所有的数据都没错。” 她对跨过门槛的周雪娥说,周雪娥慌里慌张打开手上的本子,指着某处说:“对不上。” 陆晴川扫了一眼,呵呵,好家伙,两个数据相差了两千多。她明白过来,“实际的存仓数跟以前的记录相差这么远?” 周雪娥急得快哭了,原来的13000多斤稻谷无端端变成了11000多斤,她不急才怪,“是不、是我、今天、看错、秤了?” “应该不会,你做事细心,又不是头一回秤,就算看错,也不能有这么大的出入啊!依我看,极有可能是有人在出仓上做了手脚。”陆晴川大胆猜测道,反正这里没有外人。 出仓全是林大军和周大庚负责的,“给哪个、生产队、少记了?” 陆晴川一笑,卖储备粮在场的人多,而且买粮的大队都是说来就来,应该没机会跟林大军互通有无,最容易出漏洞的地方应该是辗米坊。这边领谷子多领少计,那头发米缺斤少两,这三条蛀虫,到底蛀出了多少亏空? “他们、胆子、太大了!”周雪娥气得满脸通红,两千多斤谷子啊,现在闹饥荒,够全队人吃个把月的了,他们却把公家的东西装进了自己口袋里,“不行,我找、他们去!” 陆晴川拉她坐下,“目前我们手也没有他们中饱私囊的证据,林大军跟马南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你这样去跟他们理论,很容易被反咬一口。” “这么、多粮食,不能、算了。”周雪娥想到那些粮食就心疼。 “那当然不能算了,我们等周支书回来了再商量吧!” 周保生天黑了才回到,他神情凝重,说明周乡长交给他的事比较棘手,不过他不说,陆晴川绝不会问。 听了周雪娥生滞磕巴的汇报,周保生的心情更为复杂了,“没想到偷了这么多,要不是咱存粮备得多,还不饿死?” 是啊,幸亏发现及时,陆晴川提了个建议,“走一步看一步吧,周支书,如果辗米坊再这样下去,恐怕亏空还要加大。” “想要抓住这些蛀虫,就必须放诱饵。我绝不会姑息养奸的。”周保生烱烱的双目里快喷出火来,亏他这么多年来重点培养林大军,养着养着,倒养出了一个祸害! “周支书,我觉得,这么大的事,应该跟乡里汇报一声。” 听了陆晴川的话,周保生立即找来周麦生和周志刚,大家商量了一个万全之策。 当天晚上,周志刚把辗米坊的木板抽掉了一小段,刚好是马南湘平时筛米的位置。人站在水里,上头的人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监控之中。 周保生对这个方案不太赞同,“现在虽然天气不冷,但现在河里水深,让人长期浸泡在洪水里,怕是对身体不好。” “三伯,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周志刚自告奋勇,他是从小在河水里泡大的,相信洪水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容我再想想。”周保生还是不大情愿,洪水湍急,万一把人冲走了呢?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陆晴川脑子里灵光一闪,往胡向前宿舍去了。 “向前哥,能不能把江柒仁借我用用?”陆晴川有次见过他在桃花河里扎猛子,等好半天不见人浮头,还以为他被淹死了。后来才晓得,人家两个猛子就能横渡到桃花河对岸。 胡向前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容邪肆得如同绽放的罂粟,“你先说说,怎么个用法?” 陆晴川是过来人,怎么听不懂他的话?脸红得能烫熟鸡蛋,尽量装成没听懂的样子,“可能要在桃花河泡上一半天的。”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