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熟悉的称呼:“宁姨,我是小然。” 宁语跨出门槛,她眼中的泪倏然滑落,她一边拿出帕子去擦温然脸上的泪,一边声音微哽地道:“哭什么,不哭,你能回来见宁姨,这是好事,可不能哭,伤眼睛,我们小然生着这么好看的眼睛,应该笑起来才对。” 温然记得,宁姨从前会与她说起母亲的事情,她从未见过母亲,有时夜里会忍不住偷偷地哭,第二日就会肿着一双眼睛去见宁姨。 “我们小然眼睛生得这么好看灵动,应该笑起来才对,你母亲从前就很爱笑,她肯定不希望我们小然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对不对?” 温然没有见过生母,但在宁语那些字词言语中,她知道她的母亲很爱笑,医术很好喜爱钻研奇难杂症,从不畏难,更重要的是,她的母亲对她的出生抱有很大的期待,她的母亲爱她疼她,若是在世,也会像宁姨一样视她为珍宝。 当然并未所有人都会对她很好,这里也会有人闲言碎语,更有甚者会骂她是野孩子,娘不在爹不要,是个人人嫌弃的拖累。 那时宁姨会告诉她:“不要听他们胡说,我们小然有很多人爱,你瞧天上最亮的那颗星,那是你母亲在天上看着你呢,她不能在白日陪你,但每一个夜晚,她都会在天上静静地注视着你,伴你入眠,这些星辉会落入你的梦中,再也不让我们小然被噩梦所扰。” 记忆携着感情喷涌而出,温然眼前朦胧一片,她在此刻终于明白,她在世上本不是孤身一人,年幼懵懂之时,有人用尽所有的爱和耐心教会她勇敢,教会她开朗。 她只是一不小心遗落了这段记忆,而如今所有的爱与呵护再次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过往中。 “宁姨,对不起,我回来得太迟了。” 宁语温暖的手心贴在温然的面颊上,温然握住这只手,像是过去多时她牵着宁姨的手走遍这江家的每一个角落,这里充斥着欢声笑语,不需压抑不需粉饰,这里有着最真实的她。 所以隔得再久,她也不会觉得宁姨陌生。 宁语眼中含泪,她轻柔地拍了拍温然的手背,摇了摇头:“什么对不起,不要说这种话,外面天寒,快进来坐。” 宁语牵着温然一路走进她的院子,温然仔细地看着江家的一景一物,与记忆中有些不同,但又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比如园子里那两棵梨树,从前一到梨子成熟时,她就会爬上树去摘果子,然后把摘下来最大最甜的那个给宁姨吃,又会故意挑一个看起来就很酸的梨子,和宁姨一起去诓骗江伯父吃下去,至于剩下的梨子,江易安会拿糕点跟她换…… 江易安,是江伯父和宁姨的儿子,比她小一岁,但从不愿喊她姐姐,每喊她一次小然,就要被宁姨教训一次。 温然看着那棵梨树,不由想到那个脑袋圆圆的家伙,她对江易安的印象还是很模糊,他现在应该十五六岁,是个少年人了。 温然这么想着,院子外面响起一阵吵闹声,有一个少年嚷嚷着跑了进来:“娘!爹要拿藤条抽我!你快帮我!” 少年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里,他正要一股脑躲到宁语的身后,目光一瞥却看见宁语身旁站着一个姑娘家,姿容清丽出众,一双眼睛有些红,像是哭过似的,现下正有些好奇地望着他,她身侧一旁还站着一位个子很高长得很俊的郎君,看着有些不好惹。 江易安没想到有外人在场,他轻咳一声,立刻收敛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平稳下来:“娘,这两位是……” 宁语瞪了他一眼,看向温然的瞬间目光又柔了下来:“看来你是不记得了,这是你简姐姐,你以前小时候不是最爱跟在她身后玩闹吗?这位是陆公子,是她夫君。” 简姐姐? 江易安一时还真没想起来这位简姐姐是谁,还没待他想清楚,院门处有人正拎着藤条走进来,那人一身蓝锦长衫,面容端方,手中那根藤条和他的温文气质格格不入,他面色冷然,眼中还有怒气。 宁语一瞧,就知道江盛这是要教训儿子了,她赶忙上前道:“先别急着教训他,今日家里来人了。” 江盛注意到温然和陆彦的存在,他深呼一口气,将藤条交给小厮:“这两位是……” 宁语低声解释,江盛动作一顿,他神色露出明显的讶异,他看向温然,依稀在温然的眉眼间寻到往昔的模样,他眉梢露了喜意,但不似宁语那么情绪外露。 江盛上前,他语气感慨:“真是光阴似箭,我记得你当年走的时候还只有这么高,现在都成婚嫁人了。这次过来是办什么要紧事吗?你们打算在这里留几日?” 今日之行在计划之外,温然不知陆彦打不打算留下,她侧头看了一眼陆彦,陆彦勾了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