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进了喜房,温然坐到喜床上,陆彦刚刚拿起喜秤,喜房外面便是一阵喧闹,沈垣带头走在最前面,他赶过来的速度很快,到底没错过这揭盖头的热闹场合。 “陆兄,还没揭盖头啊。”沈垣笑着道。 陆彦看也没看他,倒是温然被那些或高或低的议论声,惹得有些紧张。 她不由握紧放在膝上的双手,一时忘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她不知陆彦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也不知她今日的妆容是不是太过浓艳,他会不会觉得不好看? 心中繁杂思绪闪过,温然眼前忽然一亮,陆彦手中的喜秤挑开了她面上的喜帕。 她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下意识闭上了眸子,待到反应过来,她眼睫一颤,抬眸望向陆彦。 陆彦站在她身前,结结实实挡住了身后那些人看热闹的目光,他垂眸凝视着眼前身着红色嫁衣的少女,她眼睫微颤,像是小鹿受惊一般地望向她,一双浅褐色的眸子似溢着水光。 她今日的妆容不同以往,朱唇黛眉,肤色雪白,那敷在唇上的口脂像是选用最浓艳的花瓣调制而成的颜色,连额间贴着的红色花钿都不足以媲美,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去抹开揉碎那抹红色。 陆彦手指微动,他第一次在人前有了明显的失神反应,喜娘上前提醒他,他方才回神,将喜秤放回原位,往前几步坐到温然的身旁。 温然自也注意到陆彦晃神的片刻,她想,这应该不是觉得她不好看,想到这里,她唇畔微微一勾,双眸漫出点星笑意。 没了陆彦的遮挡,沈垣在内的一行人自是清清楚楚看到新嫁娘的模样,屋内霎时静了下来。 许久,有人出声感叹道:“陆兄真是好福气。”接着是许多人的附和之声,于此同时,他们心中在想,今日必要好好灌一灌陆彦的酒。 喜娘端来合卺酒,陆彦接过,将其中一杯交给温然。 温然看着这合卺酒,心中有些打鼓,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合卺酒味道清淡似水,她眸中闪过讶异,不由看向陆彦。 饮合卺酒时,距离很近,近到温然可以看到陆彦纤长的眼睫,以及他眸中沉到看不清情绪的幽深,像是看似平静的湖水,底下却藏着汹涌的波涛。 温然莫名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危险,她垂眸躲避,一时饮酒过快,忍不住咳了起来。 陆彦松开她的手,立刻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声音温和一如往常:“呛到了吗?是酒太烈了吗?” 这酒都淡到跟水一样,当然不是酒的缘故,温然也不会承认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她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没事。” 再抬眸,陆彦的目光似乎与平常并无不同,温然一时觉得是自己紧张太过,才生出误解。 饮完合卺酒,喜娘剪下他们的一缕头发,用红绳系着,放在盒内,寓意结发夫妻,恩爱不疑。 喜娘说完最后一句祝福词,陆彦便被催着去前厅敬酒,他临走前在温然耳边低声道:“等我回来,若是凤冠太重,就先取下来,不过沐浴前要先用膳,不然空腹容易发晕。” 温然不懂他为什么非要离这么近说话,她忍不住有些耳热,点头应下。 陆彦被沈垣等人簇拥着离去,温然再抬头时已看不到他的身影,直到这时,她方才想起之前惦着的一件事——她还没看清楚陆彦穿喜神是什么模样呢。 方才光顾着紧张他的反应,一时都没想起去看他。 不过等他敬完酒回来,她还是有机会的。 “姑娘……”苏合及时改口,“夫人现下要用膳吗?” 夫人…… 是要改称呼了,那她是不是也应该早日适应唤他“夫君”? 温然在心中重复了两遍这个称呼,发现脸颊有些烧得慌,她掩饰得碰了碰凤冠,坐到桌前一边吩咐婢女取下凤冠,一边让苏合去准备些膳食。 待到她用完膳后,陆彦还没回来,按照常理,他许是要被灌酒灌到很晚才回来。 温然等了一个时辰,之后还是决定先去沐浴。 沐间升腾的热气险些让她困得昏睡过去,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