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正要出府,两人在府外撞了个正着,沈垣上前便想问上几句,温然在后面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 沈垣话锋一转,装作无事道:“哥哥来接你回家,走,我看谁敢欺负我妹妹。” 只这么一句话,沈盈便知他大概是知道了。 兄长面前,她也不想勉强自己笑,她转身向温然道别,临去前像是感慨似的,语气苦涩道:“如今我方才明白你说的话那些话是对的,不付出感情,才不会受伤,才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的一言一行而受波动。如今我倒宁愿自己不喜欢他,若如此,今日我定果断放手,绝不回头。” 正是因为有了感情,才难以决断。 这话明明是温然自己说的,如今从沈盈口中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感受。 温然见过沈盈谈及程岸时的娇羞和欣喜,如今也见到她被程岸伤透心的模样,如此情形下,像是更应证她的话是正确的。 窗台上那枝芍药花插在花瓶里,日光下花瓣上的水珠来回滚动,映照出春雪院中小小的一方天地。 温然看着水珠中的倒影,昨夜一切历历在目,她的心境却有些不同了。 她与沈盈不同,沈盈身后有父母兄长撑腰,她不过己身一人。 赌一个人的心,太过冒险。 她不敢。 且她与陆彦之间并非是因为两情相悦在一起,而是因为她记不清的年少情谊。 若她与陆彦的婚事能成,她会如秦氏一般,做好这位陆夫人,仅此而已。 - 宫中重华殿。 侧室之中,窗棂半开,暖风入室。 鎏金浮雕如意云龙纹香炉中飘出丝丝缕缕的月梨香,室内不时有落子的声音响起。 建元帝和永嘉公主赵端宁对面而坐,棋盘上黑白子相互绞杀,白子已有落败趋势。 不过半刻的功夫,赵端宁将白子往棋盒一扔,却是不肯再下。 “父皇总是如此,半点不肯让着儿臣,您以前和母后下棋可不是这般的,哪次没让母后赢?怎么到儿臣这里,就不能让一次了?” 旁人和皇帝下棋自是不敢赢,但赵端宁不同,她想赢的心思摆得明明白白,只是没有一次赢过皇帝,每次输了便如少时一般埋怨皇帝不肯让着她。 这话旁人万万不敢说,赵端宁却说得自然。 建元帝笑着摇摇头,指了指她:“你啊,总是如此,棋艺半点不肯精进,在家中驸马让着你还不够,这到了宫中还要父皇让着你。既如此,又何必进宫来这一趟?” 建元帝年轻时样貌儒雅俊秀,如今年近六十,帝王威仪深重,一个眼神便能让臣子胆寒。 只是近些年来皇帝修身养性,看起来越发儒雅和善,面对长女更是如寻常人家的父亲,或许还要更偏宠一些。 “父皇这是嫌弃儿臣吗?儿臣想着您多日不见儿臣,许是思念心切。如今看来是儿臣多想了,既然如此,儿臣也不留在这里惹您厌了。”赵端宁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吴康顺赶紧上前,他虚拦着赵端宁,笑道:“公主这是哪里的话,陛下这几日还在念叨公主呢,您今日若不来,陛下怕是就要下帖子召您进宫说说话了。” 赵端宁转身看向皇帝:“当真如此?我怎么只看到陛下对我的嫌弃呢?” 适时,小太监端着一碟子糕点走进来,吴康顺命人将棋桌收拾了,将那碟子糕点放过去。 皇帝指了指那盘月梨糕:“朕若不念着你,何必让人预先做了这一盘月梨糕?” 赵端宁最爱月梨糕,她的饮食喜好与先皇后几乎一模一样,她看了眼月梨糕,又坐了回去:“那看在这几块月梨糕,儿臣就陪父皇再说会儿话。” 皇帝闻言不恼,反笑着将月梨糕推得更近:“你这性子,真是被驸马宠坏了,如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