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程报了地址,而后开始了等待。 什么都不做,保持这个动作,只是等待。 两个小时之后,他的门被敲了敲,林水程打起精神去开门,对方给他递来一个砖头似的快递盒:“制药公司的包裹,请签收。” 林水程签收后拆了开来,里边是整整四十盒上市药品,淡绿色的小药丸。标签写着:建议服用:成人一日半粒。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而后吞服了四颗,回到床上,等待着下一段睡眠的到来。 想要睡觉的愿望压倒了他的一切理智。 他在睡梦中清晰地知道,在他无法感知的部分,他的血液和神经中,5-ht1a、去甲肾上腺素、gaba、谷氨酸在合成、转运、发挥效用的过程里,都会被这种药物影响,他的皮质激素正在抑制大脑海马的神经元再生,而这种过程将会发生暂时性的逆转——为了他等待了两个星期的,安稳的睡眠。 这种抗抑郁药物同时会带来剧烈的副作用,它阻断了多种与治疗作用无关的递质受体,他会变得比以前更加嗜睡,低血压,如果他运气好,甚至会在这种朦胧的状态中直接死去。 下午两点,傅落银从花店中走出,把玫瑰塞进了粉色的樱花束中。 两点半,他来到了林水程的房门外。 “林水程。” 傅落银轻轻敲门。 里边没有回音。 傅落银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来给你送请柬,你如果在里面的话,就出来拿一拿吧。如果有时间,还可以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开车过来了,我来接你回家。我不是有意过来打扰你,是因为你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复短信。” “如果暂时不想回去,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不要再跟那个姓韩的男人联系了,他不好,他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人,但是二十好几了依然什么成绩都没拿出来,只会在学校里搞这些小打小闹的主席,过家家游戏,他不适合你。” 依然没有回音。 “我等你到今晚十二点,林水程。” 傅落银捧着花站在外面,一动不动地望着门口。 他英挺帅气,捧花站得笔直,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来来去去不少人,傅落银也没有变动,他真正像站军姿一样站立在那里,也仿佛是某种赌气般的较劲。 从下午到黄昏,再从黄昏到晚上。 傅落银进第八区的第一天,就和班上另外二十个学生一起被罚站军姿,一整晚。 起因是教官训斥他们正步“踢得跟驴一样”,有个学生顶了句嘴,说“我们还没开始学正步”,结果换来了更严厉的呵斥:“没学过正步?初中高中的军训学哪儿去了?一群废物!” 那天圆月高悬,教官一直盯着他们,时不时用教鞭捅他们贴着裤子的手,或者用脚踹他们的膝盖后弯,如果能捅进去或者把膝盖踹开,则证明根本没有发力,会被罚绕操场跑二十圈。 只有傅落银一个人真正坚持了一整晚——浑身发力的情况下。 听到教官吹休息哨的一刹那,他整个人直接往地上跪了下去,浑身肌肉抖得几乎无法支撑他站起来。 晚上九点半。 林水程依然没有出来,傅落银却看到了一只熟悉的猫——首长翘着尾巴从他面前经过,回头看了他一眼后,整只猫似乎愣了一下,而后凑过来嗅了嗅他的鞋子。 还有一只小灰猫也从墙根下溜了过来,如法炮制,嗅了嗅他的鞋子。 随后,两只猫一前一后地钻进了宠物门内。 旁边经过一个同住一栋教师楼层的大叔,回头看了他一眼:“小伙子等人呢?下午看见你站在这里了。” 傅落银勉强笑了笑:“嗯,等人呢,您知道住这里的人在家吗?我最近联系不上他。” “嗨,哪能不知道,那男孩子有颗红痣是吧?惹眼得很,今天下午,就你来之前不久,我还看他开门收了快递呢,当时我下来晾衣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