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但心里的那块巨石依然没有放下来,她没有看何灿灿的表情,看着窗外电线上站着的麻雀们有些出神,眼神略飘渺。 何灿灿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说:“听说是他妈妈插足了别人的婚姻……” 何灿灿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她说过一句话,还以为她不打算再说话了的时候,听见温晚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声音,一字一句:“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再次重复这句话,何灿灿被这凝重的气氛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温晚扭过头看向她。 窗外是秋日微燥的阳光,暖黄色的,照在透过半遮半掩的窗帘投射在温晚清瘦的肩膀上,整个人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面容白皙精致,像极了——纯洁的天使。 温晚微垂着她的头,半个脸藏在阴影里,使得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整个人散发着清冷的气息,何灿灿忽地就想到了祁冷。其实仔细想想,这两个人的身上似乎都带着些淡漠,令人有些不敢去靠近。 一时之间,何灿灿不知道说什么了。 脑海中曾经那些不堪的回忆在今天被再次揭开,再一次被提起,一遍又一遍地让她清醒——这里的同学们也不喜欢小三的孩子。 “你们都不喜欢小三,因为ta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这个我也不喜欢。可是——”温晚飘忽的眼神倏地凌厉起来,话音一转:“她们的孩子做错了什么?” 许是温晚的眼神太过陌生,何灿灿愣了很久很久,温晚也没指望她能回答上来,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蠢蠢欲动,一股脑的往外冒: “没有哪个孩子可以选择自己拥有怎么样的父母,就算有个小三的母亲又怎么样了?就该被歧视吗?就该被别人所唾弃吗?” 温晚越说越为祁冷觉得委屈,这种委屈让她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酸涩之意涌上鼻尖,她拼命地眨着眼睛,让风把眼泪风干,而后强忍着委屈一字一句道:“他们没有做错什么,是那些瞧不起自视清高的人错了。” 他们没有错,祁冷没有错。 人们总是嚷嚷着要换位思考,学会感同身受,可是人是多么复杂矛盾的一个生物啊,他们向来都是嘴上说说。嘴里说着‘我理解,我明白’,可行动却告诉其他人——‘我都是骗人的’。 温晚曾养过一只小兔子,小兔子很可爱,可后来因为原因死掉了。很多人都在安慰她,说一只小兔子死了还可以养其他的。 这是谁温晚最讨厌,也是最不想回答的话。 有些事情,没有在同样的情况下亲身经历过,是永远也做不到感同身受的。 曾经那些令人不堪入耳的侮辱的话语在如今听来虽然已经不再当年的杀伤力,可每一次想都会被轻轻划伤。就像被一张白纸划破了手,不严重,但却轻轻划开了你的皮肉,不大疼,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你它的存在。 让人膈应难受得慌。 因为经历过,知道那些流言蜚语的杀伤力有多大,那是她整个人生第二绝望的时光,所以温晚希望不要再看到祁冷也被这样伤害。 温晚在学校众人面前向来是温和友善的,连说话都是微微笑着的,给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而此时的她是清冷、悲戚的——以前微笑里藏着的梳理被不加掩饰地展现出来,浑身竖起一身尖刺,像一只受过伤害对外界充满了应激反应的小刺猬。 何灿灿从来没有见过,有些无措,更多的是激动。 她凑近了温晚几分,这个角度终于可以看清她的表情。 她弯唇,“晚晚,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你来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坐吗?” 这个问题温晚也曾暗暗好奇过,一班的人数虽然说是个单数,但其实女生人数是双数,怎么样算,何灿灿都不可能一个女孩子坐的。 “为什么?”温晚没忍住好奇,话刚一说完觉得有些不妥,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就不问了。” 何灿灿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这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扯了扯唇角一声轻笑:“说来我们也有缘,因为我当初也为祁冷抱不平,然后……” 她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温晚微愣后了然。 “你……不是害怕他吗?”温晚的一个疑惑被解开了,却又陷入了另外一个疑惑,她眼眸里满是不解,“那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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