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乐了,纷纷哧笑出声。 玩闹过后,姜柠与浣月对视了眼,浣月会意,正了正神色,“掌柜的近日要出趟远门,今早遣了人来吩咐,他出门在外的这段时间,铺子里的事暂由安儿主理。咱们几个要与安儿打好配合,带着底下的绣娘们认真做事。” 洗华与池音点头应下,之前陆绍人常不在铺子,她们这些人也习惯了拿不准的事就去找姜柠做主,因而不疑有他。 “昨儿个我与浣月察看了近些个月咱们铺子的账簿,除去嫁衣那部分进账数目有所提高,其余收成都未见变动。停滞不前那便是在倒退了,故此掌柜的不在的这段期间,我会带领大家大规模的整改一番。”说着,姜柠抬手朝净余示意了下。 只见净余拎了摞卷宗,一一铺展了几案上。 姜柠走上前,顺便招了招手唤她们几个人过来,双手撑在案沿儿上,不紧不慢地分析道: “你们瞧,铺子平日里最大的进账收成是定制嫁衣,可嫁衣往往是大活儿,局限性太大,耗时耗力,且出一套的周期太长。” “那安儿你想如何整改?”池音疑惑问道。 姜柠勾了勾唇,“放出消息,今个年底前咱们铺子限量只接五套嫁衣,且以拍卖的形式接单,价高者得。”她放缓了语速,字字清晰。 洗华几人皆面面相觑,唯浣月最先反应过来,“搞得动静越大,来得人越多,届时价抬得越高,” “没错,这只是其一。”姜柠盈盈一笑,复又道:“按照工期将这五套嫁衣依次列了顺序,那腾出来的空当儿,咱们可以再额外多捞一笔。” 洗华一时有些懵住,摸不着头脑道:“此话何意?” “限量之后,便该是走量了。”说着,姜柠不知从哪儿转了副地图出来,缓缓展开在几人面前:“京中有这样几处地方,每年都会定制大批量女子的衣物挂饰,你们觉得此为何处?” “……总不会是妓……青楼吧?”池音不敢置信地试探道。 姜柠打了个响指,眯了眯清眸笑道:“正是。” “青楼???!” “鹊枝楼??!?” “春十里??!?” 众人皆震惊不已,纷纷错愕道。 姜柠伸了纤长食指在几人面前摇了摇,“都不是。”继而她指节微蜷,轻敲了两下地图上的某一处方位,只笑不语。 众人立刻往前凑了凑,方见赫然两个大字映入眼帘: 「梅园」 ———————————————— 朝暾缥缈,隐褪沉沉暗郁,晨曙瞳曚,消弭寒霜纤细。萧萧绸缪,眨眼遁入秋。 末了,天际温吞了寸寸霾灰上来,忽晴忽阴,涨足料峭,漶满薄凉。不过半晌,似是老天爷抖落了下指头,霎时,大雨霶霈而起,气势磅礴,炸开天地昏晦,清冷上梢头。 这暴雨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不到,便萎谢下来。湿意未歇,仍淅淅沥沥地沛然作雨。 近来宫中不太平,恐坊间作闹,遂禁卫出动,蛰伏各街头巷陌,紧密部署,加强了京中的安防巡逻。 “唐少,雨小些了。”卫喆一行人于廊檐下避雨,见雨势稍收,而身侧之人仍沉眸盯了落雨出神,不禁低声提醒道。 近来自家将军也不太对劲。唐忱往日里虽性情寡淡,沉默寡语,至少与手下兄弟还会多少有些交流。可自从那日打汤庭谷回来之后,整个人都阴郁了三分,愈发惜字如金,冷峻淡漠,甚至偶尔还会盯着一处发愣须臾。 这可苦煞了底下的弟兄,个个惶恐胆颤,蹑手蹑脚,大气不敢喘一个,生怕不留神儿让那位冷冰冰的爷儿爆发。也有胆大的猴崽子趁其不在,暗戳戳地揣测着是不是因着这几日宫里头的那档子事,才让自家将军心事重重。 然而只有卫喆深知,纵是兵临城下亦不会皱半分眉头的人,却唯独会为一个小姑娘而恍惚了神。 唐忱眼睑微垂,自雨帘里收敛了视线,声色平缓,淡淡道:“走吧。” 卫喆点头,朝后方禁卫队比了个前进的手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了唐忱身后,照旧巡逻起来。 他撑了手中的黑伞至唐忱头顶,略瞄了眼身侧少年清冷矜贵的漠然气质,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情字当头,实在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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