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话说的,甚喜新厌旧,咱们柠姐儿好歹也乃京中第一美人,远了不说,那城南的李书生可是日夜惦记着咱们柠姐儿呢!” “那李书生瘸了条腿,如何配得上咱柠姐儿?” “诶这你就不懂了,他虽身残志却不残,且满肚子诗书才华,前儿不还为咱柠姐儿赋诗了两首么?” 几人瞬即嬉笑连连,饶是姜柠身边一向稳重的大丫鬟净余听了,也气得小脸儿涨红。 …… 前头这番笑闹的声调不小,完完整整地落了不远处静坐的人耳中。 唐忱目光晦郁而不见底,脸色铁青,削薄的唇紧抿着,整个人都浸漫着冷峭肃杀之气。 冷哼一声,在他欲要起身上前之际,倏然被一旁的唐母急忙按住:“小忱,不可。” 唐忱起身的动作被拦了下来。自己母亲是何意,他当然懂。 论说今日这事本就因他而起,况是他们二人现已解除婚约,便不再有任何瓜葛。若此刻唐忱上去替她解围,他并无立场,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会让姜柠更加落人话柄,误认他们藕断丝连,反倒平白污了她的声誉。 “阿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她会自己处理好的。”唐母轻拍了拍唐忱的手臂,“我相信她。” 这也是唐母最喜欢姜柠的地方,她性格独立活络,做事果决且周全。 唐忱紧蹙的眉宇未松,修长的手指狠攥着拳,直直地盯视着前方。 相信她是一回事,心疼,又是另外一回事。 …… 姜柠瞧着几个人坐在自己面前唧唧歪歪,柳眉微挑了挑,懂了。 虽说这些人先前与姜柠并非是十分要好的交情,但面上总还是过得去。况且姜家地位摆在那儿,姜柠又是各世家公子追逐的对象。这几人往日里也会象征性地嘘寒问暖,讨好着她,顺带跟着她出来沾沾风光。 如今突然变得这副嘴脸,想必是认准了宁康贵为郡主,又想攀着这份高枝儿上了。 唇角轻勾,抬手拍了拍身侧净余的肩头,示意她莫要太过激动。 随后姜柠敛了敛裙衫,云淡风轻地坐了下来,面色不怒不恼,似乎根本没有将方才的过分碎语放在心上。 李氏千金等人满以为姜柠会大发脾气,正好顺了她们心意让她出丑。可这会子见她这般不温不火的态度,俱是一愣,皆有些琢磨不透。 难不成她当真是个没脾气的主儿? “不过是被退个婚而已,也要被人嚼来嚼去,话都要给念叨碎了来回也就是那么几句。”姜柠重新冲泡了碧螺春,纤指拎着盖碗将茶汤缓缓倒入长把瓷盏中,“既然大家都这么爱嚼舌,又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那今日做姐姐的就陪你们好好聊聊。” 李氏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她葫芦里要卖什么药,由着净余将茶盅一一摆放在她们面前。 只见她酥手捻着长把,敛袖将李氏跟前儿的茶盅倒满,“听闻令兄嗜赌好博,奈何时不走运,十赌九输,上个月酒后又为鹊枝楼的花魁豪掷万两黄金,啧啧,这般散尽家财的痴情之举也是人间少有,却不知你与这位花魁嫂嫂相处得可还融洽?” 李氏千金见自家丑闻被这样抖搂出来,委实难堪至极,张着嘴哆嗦半天也未见憋出个声儿来。 姜柠轻笑一声,不予理会,转头对陈家姑娘道:“令尊近来人逢喜事啊,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小娇娘做侧室,虽说这年纪比你还要小上两岁,肚子却争气的很,一击即中,贵府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何干!”陈家姑娘恼羞成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险些气得要拂袖摔盏。 “你既这般关心我,姐姐我自然也要关心关心你。”姜柠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径自为她斟满茶,温柔笑道:“回去呢,也多劝慰下令堂夫人,这凡事啊要想开些,令尊大人如今身份高贵,喜新厌旧也是正常。” “你!!!”听她将自己适才的话扔怼了回来,陈家姑娘简直怒火中烧,可见她笑意盈盈的模样,愣是哑口无言地不知如何将火气发泄出来。 姜柠笑着撅了撅唇,表示无辜。 而此时的杜家小姐头皮已微微发炸,一种不详的预感不可抑制地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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