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自个儿要端庄,要淑女,要优雅大方。 “他不娶,自然有旁人娶,我又何必耿耿于怀。”姜柠仍笑吟吟的,一双清盈盈的眸子尽是水光。 陆绍人长指勾了勾玉扇“啪”的一声打开,轻扇了几下,摇了摇头惋惜道:“我早便说过那姓唐的小子不是你的良人,你仔细想想,你俩青梅竹马,父母之命。两家又门当户对,但他为什么不愿意娶你?” “为什么?”姜柠不明所以。 “啧,还是记仇。”陆绍人笑得奸诈。 记仇,当然记仇。 她姜柠又不是圣人,平白被人退了婚连面都不见招呼都不打,不知道的还当是姜家小姐有多差劲。再怎么说,姜府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她父亲上京盐铁司的名号在朝中都尚有三分薄面,她姜家大小姐在坊间更是口口相传的好。 怎的便莫名被退了婚,唐忱不是故意给她难堪是什么。 “自然,是嫌你年老色衰。”他收了扇柄,蓦然抬手,长指轻轻拂过姜柠滑腻的脸蛋儿,削薄的唇噙着道不明的笑意。 ???很好,变着法儿地刺激她是吧。 姜柠实在绷不住脾性,抬手打掉他的手,撩眸道:“到底是不是年老色衰,我自有法子证明,但看陆掌柜敢不敢跟我赌了。” “赌什么?” “赌我能不能扳回一局。”她接话极快,水亮的眸子透着笃定的光:“让唐忱,娶我。” 陆绍人许是没料到她会突然甩出这样一个赌局,一抹诧异迅速掠过他的眸底:“如何赌?”他扬了扬眉,满是浓郁的兴趣。 “我若赢了,铺子归我。”姜柠食指打了个转儿,她盯上这间铺子可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 “若输了——” “若输了,铺子还是归你。”姜柠话还没说完,陆绍人忽然开口打断了她。 姜柠被他说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反应,耳畔又传来那男人贱痞痞的声音:“但,你归我。” 暖阁里忽地便静了下来,极静。 檀木窗棂外,淅沥沥的雨丝儿仍落地缠绵。天地间似被扯了层朦胧轻薄的雨雾,迷蒙地罩着。雨点子泛着伶仃,深浅不一地碎在飞檐,碎在廊柱。 也碎在了姜柠的眼中。 姜柠直望着他,只笑不语。双眸清亮如星子般绚烂,湿漉漉的透着水汽儿,如坠了窗外头的雨雾里,明艳地灼人眼。 她纤软窈窕的腰身斜斜地倚着屏风,描绣于屏风之上红梅花枝,本该洁净贞烈,此刻绽放于她身后,偏生透了几分冶艳出来。 陆绍人只一瞬便泄了气儿地怂了,掩唇轻咳了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若输了,就得再多给我打个十年工。” 他从小就怕惨了她这招。 小时候吵嘴不够他吵,打架也打不过他,姜柠就笑眯眯地盯着他看不说话,说不上来的渗人。往往这时候陆绍人就赶紧妥协,溜溜地顺着她去。 姜柠这才直了身子,狠瞪了他一眼骂道:“奸商。” 陆绍人转玩着玉骨扇柄,浑然又是那副阴柔又放荡的样子:“赌不起直说便是了,何苦骂人呢。” “少说些没用的,你只备好这铺子的地契,等着消息就成了。”姜柠知他激自己,懒得同他多费口舌去争论。 “好说,不过……”他话头一顿,倦懒的笑意未及眼底:“这赌局,总也要有个期限吧。别回头唐忱又打仗去了,还要我抛家舍业地跟着跑去边疆不成?” 被陆绍人这一提醒,姜柠也反过神来。唐忱身系将军一职,说要出征片刻都耽搁不得,若等他下回再班师便遥遥无期了,保不齐那时候他孩子都呱呱坠地了。 这样,长香琳琅的掌柜也要跟着遥遥无期了。 “三个月。”丝缕游离状的思忖滑落了清眸里,良久,姜柠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逾期,算我输。” 陆绍人听了,勾唇一笑,微眯的眸子瞬即沾敛了满室的风华, 他就是喜欢姜柠这副自信又倔拧的模样,从小就喜欢。 “好,成交。”边说着,男人修白的长指拎着玉扇慢悠悠地,一一滑过她冰凉酥白的指腹。攀附在扇骨上的美玉触手生温,拂过便传了些微微的细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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