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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用心有限,不过是天性里一点自持,学了一阵子,“过得去就罢了”。

    说起来容晚初两世为人,动针线最多的竟然是梦里跟在殷长阑身边的那几年。

    最初的时候,殷扬不过是个寻常军校,虽然入了代王的眼,但一来当时代王自己也只是个起事宗室,二来代王对殷扬的看重,也更多的因为他骁勇,拿他当一把尖刀使唤,殷扬三天两头钻山蹈海,又不能放心把容晚初丢在一边,但凡能带着所在,总要带着一道走了才安心。

    容晚初跟在他身边,受他的庇护,也在默默地照顾着他。

    最危急的时候,连创口都替他拿针缝过,平日里缝补两件衣裳也不过是小事了。

    后来殷扬有了根基,身边有了部将和拥趸,就把他的小姑娘好好地护了起来,寻常不肯教她劳累了。

    殷七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宠爱他的妹子,私底下也有人暗暗地议论过。

    容晚初曾听见的那些人,后来都慢慢地消失了。

    她打了个绳结,一面有些微微的失笑。

    与殷长阑重逢之后,她已经越来越少地回忆起过去的许多事。

    日趋平淡安稳的生活,也让她快要忘了上辈子再不能入梦的那些年里,她是怎样夜夜不能安枕,靠着那一点微薄的回忆,数着殿角规律的滴漏水声,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永夜。

    那些仿佛都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

    她系成了这一串绳结,就拿起来给身边的侍女看:“瞧着可好不好看?”

    阿讷十分凑趣地道:“好看极了,这个蛋壳青的颜色配在这里,倒比昨儿春羽打的还秀致些。”

    春羽就是凤池宫那个十分擅长打络子,因此勾起了容晚初兴致的小宫女。

    容晚初笑着嗔道:“偏你这张嘴刁钻,夸不着我手笨,就挑着颜色说。”

    第81章 芳心苦(5)

    容晚初晏晏地说笑,阿讷也跟着笑起来, 不依地道:“娘娘这话可说屈了我。”

    容晚初就笑着挥手撵她出去:“可少在这里烦我。”

    阿讷笑盈盈地高声应“是”, 屈膝出门去了。

    房中重新恢复了安静, 容晚初拈着那条系到一半的丝络,仍旧拿过线来一点一点地往里头编。

    她半倚半靠在床山子上,手里编得入神, 连橐橐的靴声进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忽然有片温热将她露在空气里的裸足包覆住了, 容晚初受了一吓, 足尖不由自主地绷了起来, 勾在干燥的手掌心里, 换来一声低哑的轻笑。

    容晚初挑起眼来看他,水润润的眼睛里头都是控诉, 殷长阑却恍如不觉似的,只拿手将掌心里两只并在一处的纤足都握了握, 道:“怎么不盖个被子?”

    一面说, 手里却只不肯松开。

    容晚初撅了撅嘴巴。

    她努力地想要曲起腿来, 脚踝却被男人卡在手中,任由她暗暗地用力, 男人却微微笑着看她, 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挣扎。

    小姑娘在玄底明黄色团花的垫子上, 像条离了水挣扎的小鱼。

    殷长阑险些压不住喉间的笑声,在前头书房里积下的怒意都无声无息地散去了。

    他偏过头去清咳了两声,在容晚初踝上捏了捏,低笑道:“小娇娇。”

    他声音犹然有些低哑, 容晚初只顾着同他暗中较劲,一错耳竟没有听清他的话,问道:“什么?”

    “没什么。”殷长阑方才情到此处脱口而出,这时自己细细地品了品,倒觉得小姑娘名副其实,是他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吹着的娇儿。

    他心里柔情涌动,连逗弄小姑娘的心思都熄了大半,扣起手指在她光洁如玉的脚踝上弹了个崩,扯过一边的薄被子替她笼住了脚。

    宫人像是走路没有声响似的,低着头端着铜盆进门来服侍殷长阑盥了手,又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容晚初还气鼓鼓的,殷长阑对上她鼓起的腮,微微地笑了笑,坐到了她的身边,目光在她手里的络子上一转,转移话题道:“我的阿晚果真是心灵手巧。”

    容晚初被他看着,轻轻地“哼”了一声,大大方方地把络子摆在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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