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刚狠狠地哭过一场。 容晚初拍了拍她的手,缓声道:“这是怎么了。” 翁明珠声音还闷闷的,有些未歇的哽咽,道:“娘娘,方才尚宫局的姑姑来同我说,明日我就能回家去了。” 她住在凤池宫里,受容晚初的庇护,尚宫局对她不敢造次,态度也十分的殷勤恭敬。 容晚初闻言就微微地笑了笑,道:“这是件好事,怎么反而掉起泪来。” 翁明珠有些赧然,逃避似地转了转头,道:“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您还为我费了心,实在是……实在是羞愧。” 声如蚊蚋似的。 容晚初笑了起来,道:“这也值当是个事。” 她温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既然得了消息,就收拾、收拾,明日里等着回家去。我使人给你家里递个信儿,教他们知道明儿到宫门口来接你。” 翁明珠抿着唇,眼睛亮亮地看着容晚初。 她不是一个善于矫饰的人,眼睛里头的不舍几乎全然没有掩饰,但她就这样看着容晚初,到最后也没有说出“舍不得您,往后还能不能常来看您”这样的话。 即使是天真如翁明珠,也朦朦胧胧地知道,宫里只有贵妃娘娘一个人,对娘娘才是最好的。 往后出了宫,内外有别,就只有三节两寿、宫宴朝贺的时候,才能见一见了。 她会在家里悄悄地烧香,替娘娘祈福、保佑她一生安泰,长命百岁的! 小姑娘的小心思,容晚初并不清楚。 她看着翁明珠面上一时欢喜,一时怏怏,又问她道:“是不是我来的太不巧啦?阿讷姐姐都替我去通报了,我才知道原来陛下也在您这儿……” 容晚初微微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默认了。 翁明珠原本搀着她的手臂,在游廊里缓缓地走动,这时候就顿住了脚,道:“那您快回房去吧。” 她赧然道:“我就是太欢喜了,没有忍住来找您说说话,打扰了您和陛下相处,就是我的罪过了。” 她面上神色澄澈,站在地下眼神真挚地看着容晚初,还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 容晚初不由得笑了笑,道:“好。” 她招了招手,在廊底等着侍奉的青女就趋近来,听她吩咐道:“送明珠回去,我给的东西都替她收好了,一并带回家去。” 又回头看翁明珠,温声叮嘱道:“明日我就不送你了。往后家去,倘有什么事,就悄悄地给我递个消息,我替你做主。” 翁明珠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看着容晚初由人服侍着离开了,小姑娘站在原地,眼睛一眨,无声无息地流出泪来。 容晚初出门的时候不久,再回到暖坞里来,殷长阑还如她出去时的一样,斜斜地倚坐着,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里的书。 容晚初前头看那册游记看到一半,著者是个前朝不甚得志的书生,在序中自陈落第之后立志游遍山河,但在容晚初看到的部分里,还只是在写西北、北境的风光见闻。 这些地方,原本都是殷长阑曾铁骑踏遍的所在了。 她不由得微微地笑了起来,道:“七哥看他写得如何?” 殷长阑翻着书的时候态度漫不经心的,并没有看得多认真,忽然被她问了一句,就挑了挑眉,道:“远不如阿晚当日的词章。” 容晚初忍不住轻轻啐他一口,道:“你见过什么好的。” 殷长阑却合了书,低吟道:“浩歌昔向天阑越。万里寒来玉关雪。旧帐弓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