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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楚太妃到现在才慢慢品啄出来,一向眼高于顶,对女人不屑一顾的儿子,为何偏偏会相中正这个出身卑贱的女子。

    她就像在骤雨里被拍打的杂花,自有一股子不屈于那些名花的韧性和野性,叫人一旦品啄出来,便再难移开眼……

    不提茅屋里相偎而眠的这一对婆媳。

    再说绥王府的书房了,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不是说行事隐秘,没有出半点纰漏吗?为何眞州王府里的主子们全都不见了?”

    这连续两天,他派出去冒充东州匪军的兵马源源不断地往回运人。可一车车的老太太和大姑娘,压根没有一个是楚太妃和淮桑县主。

    绥王筹谋了这么久,利用淮阳王前往离岛的关节,收买了他的属下,沉掉了岛船。将他困于离岛。然后又切断驿道,派出队伍假扮义军去劫持淮阳王的家眷。

    淮阳王至孝,只要他捏了崔行舟的母亲和那个小女匪在手,不怕崔行舟不乖乖听话,写下请辞主帅的奏折,再将军权移交到他刘霈的手里。

    可是计划周详的计策,在实施的时候却出了偏差。原该坐以待毙的楚太妃却全然不见了踪影,只一夜的功夫就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眼看着崔行舟已经脱困离岛,这等良机便要稍纵即逝,绥王的心里能不急吗?

    就在这时,书房里又有人来报:“启禀绥王眞州那边又来消息了。有人抓捕到了淮阳王的姨父廉含山一家。”

    绥王听了眼睛不由得一亮,从书桌前站了起来道:“就是那个跟楚太妃一起偷跑的廉家?有没有拷问出他们是不是跟楚太妃一起逃的?又逃到了哪里?”

    来人连忙说道:“拿下立刻就拷问了,没几下主子和下人们都招了。他们说,是淮桑县主派人将楚太妃他们接出了眞州城外的。”

    接着那人便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柳眠棠是如何提前离府,又在灵泉镇发现潜行伪装的军队,有时如何亲自潜水入了山中水洞,将太妃救出,借着调虎离山之计,骗走了搜山之人的。

    绥王的狐狸眼睛听得是眯了又眯,最后忍不住冷笑了出来:“好一个满脑子诡计的陆文,我先前真是太过小看你了。”

    他虽然老早以前就知道柳眠棠是失忆的陆文。可是亲眼看了柳眠棠一副纤弱柔美的模样后,却还是看轻了她。总觉得她以前神机妙算,善于诡兵之计的美名是博人眼球罢了。

    谁不知仰山上东宫旧部甚多,哪一个不是曾经出生入死的武将?她集众家只所长,便当做自己的军功,在刘淯面前邀宠就是了。

    毕竟义女孙芸娘当初也是这般跟他说得,直说这女子不过武功高强,又好大喜功,喜欢夺他人的军功,所以山上的部众都对她不服。

    从开始现在,这个一直被他轻看,没怎么当回事的女子,却潜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他筹募甚久的计划打散得七零八落!

    绥王的心内一时闪过很多悔意,但凡以前他若看重她些,都不会叫她脱离了自己的手掌心,一路去了西北,成为崔行舟的贤内助……不过事已至此,懊悔也是无用,他缓缓地坐下,又问:“既然她这般厉害,怎么廉家还被抓了?”

    那人道:“也是天助王爷。那柳眠棠曾经吩咐廉家,跟崔家分开后,便自寻了偏僻小乡住下。不可贸然冲关。可是那廉含山的夫人却耐不住乡下屋舍的跳蚤,只住了一夜便嚷嚷去投奔在临州的远亲,结果一家子好几辆马车,外带金银细软,都被扣在了关卡上。”

    绥王听了微微一笑:“幸亏淮阳王有个这么娇气的姨妈,不然的话本王这次还真就要竹篮打水空忙一场了呢!”

    既然柳眠棠这么吩咐廉家,说明她也不急于出了关卡……

    就在眞州封关两日后,匪兵把守的关卡突然纷纷减人。而大批的人马开始撒下去搜寻眞州的四乡八野。

    周遭的乡野像被过筛子似的日夜不停有人搜查。

    不过柳眠棠选得这处紧挨着官道的茅草荒野店子却成了“灯下黑”,虽然总是听到来往的马蹄声音得得得作响,却一次都没有被搜寻过。

    可是楚太妃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这些日夜不停的马蹄子声给吵得快要跳出来了。来回钻了几次树林子,已经是形容憔悴,竟然夜里受了风寒,又害了病,高烧不止。

    眠棠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心知这么烧下去可不是办法。幸好她是半路郎中,凑合着在山野里采了退热的草药,给太妃煎服,这才让太妃堪堪退烧。

    不过眠棠知道,那些匪人们突然改变了策略,一定是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说不定是廉家,又或者是那两个姨娘被匪人找寻到了。

    所以他们如果在乡野里没有收获,必定会想到扩大搜索的范围。

    而这处灯下黑的地方,也安全不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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