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吃完了,她贪婪地舔着沾了糖粉的胖手指。 月牙儿才不丑,她哼哼。 那些碎而短的记忆是霍决小心收藏的宝藏。如今活生生地在他的眼前。 霍决蹲了下去,阳光从他的肩头泻过去,打在了陆璠的脸上,照得那皮肤净透。 无需怀疑,陆璠长大,绝对是个美人。 霍决伸出手,摸了摸陆璠玉琢般的脸蛋和熟悉的眉眼。他手心的茧刺得陆璠皮肤疼,陆璠伸出手来,攥住了他的衣袖,两臂伸直,用力抵住。 这是反抗的姿态。 纵眼前的黑衣男人,看她的目光中带着眷恋,甚至给了她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陆璠依然打心里对他感觉到恐惧。 恐惧第一眼看到的高大、黑衣、挡住了阳光的肩膀和带着杀气的眼睛。 小孩子说不出大道理,却有最敏锐的直觉。 但陆璠根本反抗不了霍决。 夏青家的捂着头从车厢里爬出来,见到眼前的黑衣人们,顿时明白了一切。 她当然不知道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陆家人刚刚死里逃生,但依然恐惧得说不出话来。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穿黑色蟒袍的男人,将陆大姑娘举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陆璠看见了夏青家的,喊了声“妈妈”。 夏青家的不敢动。作为官宦人家的体面妈妈,她在京城已经生活了大半年,又有着自己的隐秘,当然知道穿着黑色织金蟒袍的男人是谁。 “陆大姑娘的车坏了。”那男人道,“我送她去陆侍郎府。” 夏青家的呆住。 陆侍郎夫人在家里等着璠璠上门,没想到等到了监察院都督霍决,大惊。 丈夫去衙门当值去了,家里只有她。这本不该出垂花门的妇人,只能亲自到外院去迎。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霍决,同生活在京城,总会偶尔看见,只一直都是远远的,从未这么近过。 那男人站在那里,真是高大,一看就是北方人。倘若不是个阉人,也是能让女子偷着多看几眼的英俊郎君。 只可惜。 陆侍郎夫人一眼看到了他怀中抱着的璠璠,这画面真是违和,监察院人鬼避忌的霍决,怀里抱着他们陆氏的女儿。 她唤了一声:“璠璠!” 陆璠回头,看见她,也唤了声:“伯祖母!” 陆璠虽然坐在霍决的手臂上,但没有像被父亲抱着时那样柔软地贴在对方的身上。她的小手揪着霍决的衣襟,手臂一直是伸直的,使自己的身体和霍决的身体保持距离。 她看到陆侍郎夫人,才放开手,向她张开手臂。 陆侍郎夫人忙过去伸手接。 霍决将陆璠给了陆侍郎夫人。 “路上冲撞了陆大姑娘的马车。”他道,“还好人无事。” 陆侍郎夫人能说什么呢,只能道谢:“劳烦都督了。” 霍决点点头,摸了摸陆璠的头发,走了。 陆睿家的两辆车坏了一辆,夏青家的挤在另一辆马车上跟在后面来了。 陆侍郎夫人问她怎么回事。 夏青家的道:“我们坐在车里,只听到马蹄声,车突然就翻了。我爬出来一看,是监察院的人。刚刚他们走的时候,还赔了修车的钱。” 陆侍郎夫人不免抱怨:“城里头跑什么马,真是,幸好没伤着我们璠璠。” 夏青家的道:“得亏我们的车子走得慢。” 但陆璠的手上还是有些搓破了皮的地方,难为小孩子竟一直不哭。 陆侍郎夫人心疼得不行,叫婢女们小心地为陆璠清理伤口,又给陆璠换了干净的衣裳,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又问她:“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 陆璠道:“他问我在家里怎么称呼爹爹。” 陆侍郎夫人:“?” 陆璠道:“我说‘爹爹’。” 这是什么傻问题,陆侍郎夫人莫名。 是夜,霍决与温蕙面对面相拥而卧,轻轻摩挲着她的后颈。 “蕙娘,”他道,“我想要个孩子。” “好呀。”温蕙道,“我们去善堂抱养几个M.wEdalIan.COm